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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事后,姑父谢明军给我打电话。
“苏云啊苏云,没想到啊,你还留了一手。”
他是指,白名是我的人。
那天,白名带着陈尽私自转移公司资金的证据,在各位股东面前一一挑明了,陈尽那些想卷款单飞的心思。
原先支持陈尽的老干部们也沉默了。
他们本不在乎陈尽是不是苏家人,只要陈尽能好好带头,管好公司,威胁不到他们的利益就好,可如今的陈尽已经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了。
我很期待各位股东对陈尽的态度。
谢明军继续笑道,
“既然我已经帮你拿回了你爸爸的那一份,你答应我的事也该做了吧。”
我轻笑,“姑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婚啊。”
谢明军那边沉默了一会,才道,
“被利益捆绑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苏兰一心一意的侍奉他,遵从他,爱戴他,结果却得到的是一句被利益捆绑。
我心中不禁犯起冷意,“我会帮你做到。”
我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婆婆的轰炸电话。
“你死哪里去了!一个女人不在自己男人身边呆着,你还他妈要脸吗?”
我掏了掏耳朵,把电话挂掉。
干脆直接关机。
白名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慢吞吞的进屋。
“学姐。”
她似乎不太好意思抬头看我,那张年轻娇嫩的脸上如今却满是疲惫。
白名其实并不是我的人。
陈尽母婴室出轨,白名搬到别墅后,联系了我。
她想要和我合作。
前几年,陈尽手下一个项目出了人命,可那时陈尽刚刚接手公司,害怕这件事会影响他,所以他偷偷让人强压下了这件事。
而这个项目中死去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白名的父亲。
陈尽把补偿金随意丢给了白名的远房亲戚,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白名想为她爸讨一个公道,可她根本接触不到陈尽,她才能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此时,白名正垂着头,“学姐,对不起。”
我拍拍她的肩。
“是我该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或许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破坏了我的家庭,我却不怪她。
她怎么会知道,我盯着陈尽的位子很久了。
6
陈尽出院的那天,我正在公司和股东开会。
起初他们并不满意在一个女人手下工作,不断拿男强女弱的思想强压我。
可当我对公司此时面临的困境有条不紊的说出解决方案时。
他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大学学的就是金融,哪怕在家的这几年我都未曾放弃过对时代经济的关注和学习。
谢明军带头鼓掌,陆陆续续也有人站在了我这边。
可仍有不死心的。
“陈太太,据我所知,苏老太太离世前曾立过遗嘱,苏家女人不得插手苏家财务上的事,你这是”
老太太的遗嘱确实是我心头一块迟迟不能解决的祸患。
但白名却告诉我,这件事她可以解决。
我选择相信她。
陈尽到家后,发了疯的给我打电话。
“苏云,你死哪里去了!”
“快给我他妈滚回来!”
“你想翻天了是不是!”
“你要是再不回来,就离婚!”
我在他说出离婚那句话时,我轻飘飘答应。
“好啊,离婚,你敢吗?你敢离婚吗?”
陈尽那边顿了顿,他一旦离婚,这苏家的财产他可是一分都拿不到。
我几乎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苏云,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陈尽声音放软,他也听说了公司的事,如今只有我才能让他回到原位。
我默默按下挂断键,敲响了小姑苏兰的家门。
看到我,她惊讶了一下,才侧身让我进门。
“云云啊,我听说你和小陈又闹别扭了,哎,要我说,夫妻哪有隔夜仇,你认个错,服个软,这日子不还是好好的过?”
姑姑苏兰如今快40岁的人,可还保养的和二十几岁一般,在她身上我竟然久违的看到天真。
“姑姑,姑父他生病了。”
苏兰手中杯子没拿稳,茶水泼在地毯上。
谢明军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也没接电话了。
“姑父病了,他不愿意拖累你,这是离婚协议书”
苏兰把离婚协议书丢在地上,
“你胡说!”苏兰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体检报告递给苏兰,苏兰看完报告下一秒就撕毁。
“他有病?他有那种脏病?!”
苏兰眼中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又是恐惧。
脏病可是会传染的。
苏兰抓住头发尖叫,随后急急忙忙叫了司机去了医院。
我用消毒纸巾擦了擦手,随手丢进垃圾桶。
其实,有病的不是谢明军,是苏兰。
谢明军的心狠程度超出我的想象。
苏兰得到结果的那一刻是崩溃的,她居然才是那个得了脏病的人。
谢明军是被她传染的。
她缩在角落痛哭,偏偏谢明军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兰!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老公,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染上这病。”
“你,你真是害惨了我啊。”
7
苏兰回家的时候,我安排的记者就已经蹲守在门口,趁她下车立刻围上去。
“谢太太,请问你是怎么染上这个病的?”
“你是不是有给谢总带绿帽的做法?”
“请问谢总是怎么样看待你染上脏病这件事的?”
苏兰呆愣在原地,做惯了小娇妻,她对于这个场面只会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谢明军出现,苏兰才回过神来扑进谢明军怀里大哭。
“小兰,我失业了。”
谢明军颓败的抱头沉默。
苏兰显然没回过神来,她拉着谢明军。
“你胡说什么?我苏家的家产都是你的”
谢明军摇摇头。
“不,你染病的事已经被传出来了,现在人尽皆知,陈尽咬住这点不放,公司只能开除我。”
苏兰瘫倒在地,口里喃喃,
“对不起,对不起”
谢明军扶起她,眼神温柔。
“小兰,我本以为是我病了,我想只要我离婚就好了,起码你还可以过的幸福,可如今”
苏兰抬起头,在沙发上下四处翻找那份离婚协议。
“离婚,我们可以先离婚,先让你恢复,再复婚,对,就是这样。”
谢明军低头抹泪,“没用的,只要一离婚,家产就都会在陈尽手里。”
“陈尽会对我动手的,他恨我。”
离了婚的赘婿不得带走一分财产,这也是老太太遗嘱里的规定之一。
苏兰静了静,目光逐渐坚定。
“我净身出户,把财产都留给你,你东山再起。”
谢明军的目的达到了,和苏兰腻歪了几句,把协议一签,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现在,苏家一半的家产完全是谢明军的,再也不会有人说他是赘婿了。
白名说的她可以解决遗嘱这件事来的很快。
婆婆打电话给我,声泪俱下的求我去医院看看时,我正准备去幼儿园接女儿。
我有预感,今天定然有好事发生,我带着离婚协议书就来了医院。
隔了好远就听到了婆婆的哭声。
“医生啊,救救我的儿啊!”
“我的儿啊!”
“老天啊!”
我掏了掏耳朵,迈步走去。
和上次的泼辣不同,这次婆婆哭的稀里哗啦,死死拽住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眼中满是无奈。
婆婆扭头看到我,“腾”的站起来,干瘦枯老的指头指着我。
“你,你,你这个贱人,你男人在医院受苦,你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勾搭谁?!”
“你个臭不要脸的s货!”
我轻轻拍开她的手指。
“不想看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我正欲扭头离开,婆婆又拽住我。
“站着!你快去缴费!快去!”
我没有理会她,推门而入陈尽的病房。
陈尽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脸颊深深熬下去,嘴唇泛起不寻常的紫色。
看到我来,他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名还真没让我失望。
我拿出手机把陈尽这个样子拍下,并且把他的病单都发到各位股东的手里。
他如今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各位股东还期待他回公司去工作?
我把离婚协议放到他面前,
“签了吧,别浪费我时间”
陈尽双眼死死盯着我,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我被逗笑,可下一秒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你这个贱人,你还想离婚!”
婆婆年纪虽大,力道可不小,好在一个小护士替我拉开了她,我的头发才得以解脱。
她满口的脏话,骂的其他病房的人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热闹。
我镇定的把离婚协议书收好,嗤笑“既然这样,那你自己给他付医药费吧”
我抬脚就要离开,婆婆下一秒却给我跪下了。
“别走,别走,我给你跪下了,你救救我儿吧。”
我看着她那副刻薄尖酸的嘴脸如今却是低声下气起来,我反而看向床上的陈尽。
他扭开头,眼角划过一滴浊泪。
下一秒警察推门而入。
8
一起来的,还有白名。
“陈尽先生,你好,有人举报你与五年前‘繁深’项目死人事件有关,现将要带你回警局调查。”
陈尽嘴巴张张合合,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当着他的面拍了拍白名的肩,转身离开了这里。
事后,白名找到我。
“学姐,他认了。”
说完,白名长舒了一口气,她的仇终于是报了。
陈尽被判了3年。
“向前看,你还有更精彩的人生。”
白名走后,我顺利接过陈尽的职位,成了苏副总。
而谢明军,在拿到苏兰净身出户的证明和离婚证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苏氏改名。
“姑父,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谢明军脸变了变。
“苏副总,我已经和你姑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是不要乱攀亲戚的好。”
我轻笑。
“谢总,这么落井下石不好吧。”
谢明军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后,才道“云云啊,女人就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职场上的弯弯绕绕,你们不会懂的。”
“陈尽不就出了个轨吗?他至少还爱你,不是吗?你若不闹到这个地步,你现在不还舒舒服服的当陈太太,享福吗?”
我静静的看着他,不语。
“再说了,女人怎么能做男人的事呢?你把握的了吗?别在职场上被人吃干净了都不会反抗”
他别有深意的盯着我的胸前。
“那就等着看吧。”
我不再和他纠缠,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
新招的女秘书看到我来,犹豫了一下才道。
“苏总,公司楼下,有个老太太自称是你婆婆,
要见你。”
我目光落在文件上,淡淡道:“不见”
一直忙到深夜,公司大楼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我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
停车场里,苏兰坐在我的车前,可怜兮兮的哭泣。
“姑姑?”
苏兰抬头,双眼哭的红肿。
“云云,我找不到明军了,你能帮帮我吗?”
我很无奈的看着这个恋爱脑,她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谢明军已经不爱她了,在利用她。
据我所知,苏兰把别墅卖了,把钱全给了谢明军,她自己住在狭小破旧的出租屋,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了。
我好心的把谢明军出轨的证据一一拿给她,苏兰却反倒打我一把。
“苏云!你不能因为你和陈尽关系不和睦,你就污蔑明军!”
“你!你!你就是嫉妒我们!”
我默默的拿出消毒纸在手上擦了擦。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一直在家安分守己却染了脏病?”
苏兰或许只是恋爱脑,她也不是蠢货。
她渐渐平静下来。
“是,他吗?”平静得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我都困了,苏兰才从地上站起身,眼神暗淡。
“你会帮我吗?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当然。”
我当然会对付谢明军,我想要的可不只只是我爸爸那一份家产,我想要的可是整个苏家。
9
宴会上,我派去的美女秘书一人一杯,谢明军已经被灌的不省人事。
我给苏兰发了房间号,能不能成功就看她了。
新招的小秘书兴冲冲的告诉我,她已经黑进了谢明军的手机。
找到了他和外面的老相好的聊天记录。
这里面也有他怎么让苏兰一步步染上脏病的过程。
我想了想,把这段聊天记录转给了苏兰。
这一夜,平静得可怕。
女儿在我身材睡的安详。
我却一夜没睡。
接近黎明,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我赶到警察局时,苏兰身上的血迹还没干,她麻木的抬头看我一眼,眼眶渐渐泛红,却又强压了下去。
在警察局录完口供,我离开时,还有些恍惚。
我不是不知道昨夜可能会发生什么,可我却没有阻拦。
人都是自私的。
谢明军惨死酒店的消息满天飞,一时间公司里人心惶惶,短短不到三个月,公司二总纷纷倒台。
其他人也不得不对我这位新来的总裁对了几分畏惧。
我接过谢明军位置,终于整个苏家都是我的了。
在我上任的第五个月,收到了监狱的消息——陈尽死了。
我那时刚接女儿放学,她坐在副驾驶上,甜甜的叫我“妈妈”
压在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又过了十年,苏兰出狱了。
她如今不过四十几岁的,可憔悴的像个迟暮的老人。
她眼中再也没了当初的天真,她自嘲的笑了笑。
“当初我还劝你,男强女弱,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