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尸体还在老家门口,趴在台阶上。
李特助蹲在一旁,眼眶通红,满面泪水。
他周身悲痛。
为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他,有点奇怪。
哦,想起来了。
八年前,李特助进公司不久,还是个实习生。
偏偏被上司推出去顶缸,要背十万的债。
他爸爸知道了,心脏病发,又是一笔医药钱。
我查出真相,让他免了债。
又借他十万块,给家里汇过去。
后来,听说他爸爸转危为安了。
李特助捡走了我身上的落叶,
但清理不掉我浑身的泥土脏污。
好吧,我也是头一回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怪不得别人恶心。
完全是个惊悚畸形人嘛。
霍昀然跑来时很快,接近了却是慢慢挪。
他跪在我身边,颤着手托起我的脸。
他只能和我那一双人造猫眼对视。
修长的手指陷进人造猫毛里。
泪水一滴滴落下,润湿了皮毛。
“露露怎么会变成这样?”
露露。
我有些恍惚。
多少年没听他这样喊我了。
我越过他,凝视阔别五年的老家。
台阶还在。
也只剩台阶。
往里,曾经的两层小楼消失了。
残存的外墙还有一个“拆”字。
以后会建什么呢?
我想着。
那也和我无关了。
我有些伤心,难道最后爸爸妈妈来接我,只是幻觉?
他们不在这。
贝贝也不在。
我思念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那我还徘徊人世干什么呢?
往外走,还是离不开霍昀然十米范围。
啧。
“霍总。”
李特助递过去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他声音嘶哑,说的有些断续。
“这些、都、都是露露小姐这五年”
嗯?
我瞄了一眼,
哦,是我这五年的经历。
表演么,有拍摄,多正常。
霍昀然瞪大了眼睛。
南美地下酒吧的表演台上,花枝招展的驯兽师牵上来一只“猫”。
铁链卡着脖子,她走的踉踉跄跄。
浑身的伤口还在流脓,苍蝇围绕。
驯兽师就在台下观众的要求下又开始抽打。
她连躲都躲不了。
一双义眼在昏暗灯光下真和猫一样,却发不出猫叫声,只有嘶嘶气流。
观众嬉笑起来,提出越来越多的要求。
她接着吃垃圾、钻火圈
还有观众迫不及待,亲自上台“动手”
我看着墙上的拆字发呆。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懒得多看。
五年来,一天一天,也挨过去了。
我做了三十年的人,又做了五年的“猫”,
比起来,还是更愿意回想前面三十年。
更重要的,是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霍昀然却悲怒交加,没看完就一把将笔记本摔得粉碎。
他嘶吼道:
“谁干的!查出来!我要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