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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妈妈和家这两个词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不会再与她们产生任何瓜葛,所以在当天,即使脑袋上还裹着纱布,我也坚持坐飞机回到了大城市,专心投入工作。
现在还没到九月,中小学都没有开学,妈妈和弟弟根本就没有察觉,苏耀已经成了一个没学可上的失学儿童。
没有我各处找人托关系,没有一家初中肯收苏耀这种抽烟打架的预备役社会街溜子。
而我刚停了给妈妈继续打钱的工资卡,可卡中还是有一笔钱,能让她们维持现状再花一阵子。
说实话,我心里恨得牙根痒痒,从前我付出的所有东西,我都想一笔一笔讨回来。
但我知道我妈的性格,进了她手里的东西,指望她能吐出来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好好工作,多跑几趟业务挣点儿钱。
我买了最好的护肤品和去疤痕的药膏,脸上那些伤疤,在上好的药材下慢慢褪去了痕迹。
脸蛋重新变得光滑如初,甚至比从前更多添了几分光泽。
从前要给老家的妈妈每个月打生活费,她还会时不时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哭穷,一个月大部分的工资,我都是打给她,自己在呼吸都要钱的大城市里过的紧巴巴。
我连最便宜的护肤品都不舍得买,一天吃饭用钱超不过三十块。
我当时沉浸在自己为家庭的付出之中感到满足,可我没想到在我自以为的家庭中,只有我在省钱挨饿的付出。
妈妈和弟弟用着我的血汗享受,却反过来把我当成血包,肆意压榨的老黄牛。
我用着自己的继续,在公司附近买了一个一室居的小房子,虽然小但这也是我在这个城市的一席栖身之地。
妈妈从前总说,农村娃在大城市买房没有用,家里永远给我留着一个房间。
我从前深以为然,想着妈妈可能也只是不想让我太累,告诉我家是我永远的港湾。
可我真回家才发现,家里没有一块地砖属于我,更别提一个房间了。
躺在自己的房子柔软的床上,我想起最近的同事看到我也眼前一亮。
“呦,苏远你最近变得很不一样欸,好像变帅了不少,到底用了什么好东西。”
我笑着说着我最近买的护肤品,但我知道,我的改变绝不仅是护肤品,而是摘掉了不断吸食我生命力的那个家,我才终于有活力舒展枝桠,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身边慢慢的也有女同事邀请我喝咖啡,吃晚饭,我从前一切以节省为主,除了必要的开支,别人的团建聚会是一概不参加。
慢慢的办公室我好像和别人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我防着别人,别人也觉得我怪异。
现在这层壁障终于被我亲手打破,我开始敢约同事出去逛街吃饭,有时也投入办公室的插科打诨。
大家都说我变了,就连领导也笑着朝我点头。
“小苏最近精神头很不错啊,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一切都欣欣向荣,在八月底我谈成了一个大生意,全组都发了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