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走到院里,拧开解放卡车的油箱盖看了看,又检查了一下轮胎,才跳上驾驶室。
他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阵轰鸣,在清晨寂静的村庄里格外响亮。
刘天、刘龙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送他们。
“路上慢点开!山里雪大!”刘天冲着驾驶室喊。
“知道了,天哥,你们回吧。”李泽回了一句,挂上档,卡车缓缓驶出了院子。
刘龙看着远去的卡车,还有些不放心:“这泽子兄弟年纪不大,开车能行吗?”
刘天打了个哈欠:“放心吧,稳当着呢。”
卡车在土路上颠簸,车斗里,冷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郭兴邦第一次进山,既兴奋又紧张,抓着车斗的栏杆,四处张望。
郝军凑过去,大声对他喊:“兴邦,记住喽!进了山,不能乱喊乱叫,那是对山神爷不敬!还有,看见啥奇怪的东西,别一个人瞎琢磨,得跟把头说!”
“把头?”郭兴邦不解。
“就是领头的!”郝军指了指前面的驾驶室,“这次,泽子就是咱们的把头!他说啥,咱们就得听啥,一个唾沫一个钉,不能有二话!”
李泽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补充道:“郝军说的对,在山里,必须听我的。让你走东,你不能往西。这是规矩,也是为了保命。”
郭兴邦用力点了点头:“我记住了,泽子哥!”
卡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停在了大青沟的沟口。再往里,就是崎岖的山路,车开不进去了。
三人跳下车,各自背上背包。
李泽走在最前面,郝军居中,让郭兴邦跟在最后。
积雪很深,一脚下去就没了小腿。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郭兴邦的额头就开始冒汗,呼吸也变得粗重。
李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慢一点。”李泽道,“步子迈小点,脚底踩实了再走下一步。要是感觉要滑倒,别硬撑着,直接往旁边雪厚的地方坐下去。”
郭兴邦照着做,果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来到一处山谷的谷底。
郝军指着不远处一片被雪覆盖的灌木丛:“泽子,看,那就是咱们上次下套子的地方。”
李泽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急着看。先去山洞,生火,吃点东西,把身子暖过来再说。”
三人继续往山谷深处走。
绕过一片巨大的岩石,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郭兴邦看着那个只能算是个石缝的“山洞”,里面铺着些干草和枯枝,人都直不起腰,脸上满是惊讶:“泽子哥,咱们就住这儿?”
“对。”李泽放下背包,开始从里面往外拿东西,“晚上把洞口用石头和雪堵上一半,里面生上火,冻不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架起锅,生起火。
很快,锅里的水就开了。
李泽拿出带来的烙饼,掰开分给两人。
郭兴邦捧着热乎乎的烙饼,看着李泽和郝军熟练地收拾着山洞,心里对这个行当的好奇压过了艰苦带来的不适。
他忍不住问:“泽子哥,你们上次说打到两头狍子,就在这附近吗?难不难打?”
李泽喝了口热水,看着洞外白茫茫的雪地。
“那天雪下得比今天还大,我跟春林在这洞里躲雪,正愁没东西吃,就看见两只傻狍子从那边林子里钻出来,离咱们就几十米远。”
“它们伸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咱们这儿。我让春林别动,自己悄悄摸过去,一枪一个,全撂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