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邦和刘涛立刻行动起来。李泽几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搞懂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哥,这大下午的,上街里干啥?”郝军忍不住问。
“洗澡,搓泥!”刘天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昨天在车上闻那味儿,差点没把我送走。今天说啥也得给你们哥几个好好拾掇拾掇。”
一听是去洗澡,郝军和徐春林眼睛都亮了。在山里钻了几天,身上早就黏糊得难受。
卡车突突地发动起来,喷出一股黑烟。
徐春林喝得有点多,走路还有些晃,被郭兴邦扶着上了车斗。
李泽和郝军跟着坐了进去,刘天和刘龙、刘涛坐在驾驶室。解放卡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朝着三十多里外的万业街开去。
车斗里,冷风一吹,徐春林清醒了不少。
郝军凑到他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兄弟,咋样?明天就要见未来老丈人不对,是见未来媳妇了,紧张不?”
徐春林脸一红,嘟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看有戏!”郝军嘿嘿直笑,“那姑娘我看挺好,文文静静的,配你正好。你小子可得抓住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李泽也开口:“郝军说得对。关那姑娘人不错,家里人也都实在。你要是觉得行,就好好处。别一天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姑娘家喜欢会说话的。”
“我我不会说啊。”徐春林一脸苦恼。
“不会说就学!”郝军拍着他的肩膀,“拿出你在部队练擒拿的劲头来!明天就一个字,主动!端茶倒水,劈柴扫地,有啥活抢着干!”
在李泽和郝军的一唱一和下,徐春林原本忐忑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他攥了攥手,点了点头:“行,我试试!”
李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枯树,对刘天喊道:“天哥,明天回山里,路不好走,你这几天也累坏了,在家歇着吧。把车借我们用用就行。”
驾驶室里传来刘天瓮声瓮气的声音:“那哪儿行!你们对路不熟,山里岔路多,走错了就麻烦了。我必须得跟着去。”
“天哥,我们三个都会开车。”李泽补充道。
这话让驾驶室里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刘龙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惊讶。这年头,会开车可是个正经技术,他们三个人都会,确实不一般。
“那也得我去。”刘天还是很坚持,“你们是客,哪有让客人自己跑的道理。”
李泽想了想,劝道:“天哥,你这两天为了三爷的事都没合眼,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样,你让龙哥陪我们去就行。他熟悉路,我们轮流开,也快当。”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刘天沉吟片刻,还没说话,刘龙先开口了:“我明天走不开,得陪着春林兄弟。”
车斗里,徐春林一听这话,脸更红了。明天要相亲,还得让未来的大舅哥陪着,这感觉怎么想怎么别扭。
李泽笑了:“这事好办。龙哥,你明天就踏实在家陪着春林。让兴邦跟我们去,他去过白石砬子,也认得路。”
这个安排,所有人都觉得妥当。郭兴邦能跟着李泽进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刘龙留下来,也能帮着家里张罗,顺便给徐春林和自己妹妹创造机会。
卡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进了万业街。街道不宽,两边都是些低矮的平房,供销社、邮电局、小饭馆一应俱全。刘天把车停在一家挂着“大众洗浴”牌子的澡堂门口。
几人跳下车,一股混合着煤烟和水蒸气的热乎气味扑面而来。
郝军和徐春林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公共澡堂,站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光着膀子、腰上围着毛巾的男人,显得有些局促。
“走,进去!”刘天大手一挥,领着几人进了门。
澡堂里雾气缭绕,说话声、搓澡声、水流声混成一片。刘天熟门熟路地在前台要了几个手牌钥匙,带着他们进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