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乐了,对着郝军开玩笑:“你小子还嫌弃上了?你身上那味儿比我还冲呢!”
郭兴邦没说话,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烧火和瓢舀水的声音,他准备烧点热水给他们擦洗。
郝军和徐春林一人递了根烟过去。
“我不抽这个,劲儿太小。”郭兴邦摆摆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口袋和烟纸,捻了一撮旱烟,卷了个喇叭筒,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哎,尝尝这个,好烟。”郝军硬是塞了一根到他嘴里。
郭兴邦拗不过,只好点上,吸了一口,咂咂嘴:“还行。”
李泽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石头,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
郭兴邦立刻皱起眉:“别叫我石头,难听。我叫郭兴邦,你叫我磊子也行。”
“我就觉得石头好听。”李泽笑了,“我高兴就行。”
郭兴邦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李泽话锋一转:“石头,听刘哥说,你想去林场当套户?”
郭兴邦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我哥他们不同意。”
“你提我名儿试试,估计能多挨顿揍。”李泽调侃道。
郭兴邦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庆安林场那个‘小李炮’,是不是你?”
李泽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了。
这一下,郭兴邦看他的表情彻底变了。
“那头猪是真的,我俩亲眼看见的,就在泽子家院里卸的。”郝军与有荣焉地吹嘘起来,“那家伙,獠牙跟刀子似的,一膀子肉都快赶上我重了!”
几个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郭兴邦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停地向郝军和徐春林打听跑山打猎的事,眼睛里闪着光。
李泽安静地听着,他知道郭兴邦为什么这么执着。
郭兴邦家里穷,爹妈走得早,就剩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住的还是几十年的老土坯房,四处漏风。他想去当套户,不光是为了跑山过瘾,更是想挣钱。挣钱锻炼身体,挣钱把房子翻修一下,挣钱娶个媳妇,再给妹妹攒一份体面的嫁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把整个家的重担都扛在了自己肩上。
“兄弟,林场套户可不是好干的。”郝军吐了个烟圈,语重心长地说,“一年到头有大半年都得在山里泡着,风餐露宿,跟野人似的。碰上黑瞎子、大野猪都是常事,弄不好就把命搭进去了。”
“我想好了。”郭兴邦的回答很坚定,“苦点累点不怕,就怕没盼头。我想去你们那边的17楞场,听说那边山好,东西多。”
郝军和徐春林对视一眼。
“17楞场?”郝军想了想,“那边的把头叫杨军,跟我还算有点交情。你要是真想去,等这事儿了了,我们带你去找他聊聊,有我们给你做保,他多少得给点面子。”
“真的?”郭兴邦激动地站直了身体。
“那还有假!”徐春林拍着胸脯,“咱们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兄弟了,这点小忙必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