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碗口粗的白桦树应声而倒,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
徐春林和郝军顾不上喘气,扔下斧子就开始清理树上的枝杈。两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找到了一根最结实的,带着一个天然分叉的树杈。
李泽接过树杈,用卸骨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分叉的一头削得尖锐无比,另一头则修得光滑,方便使力。一个简易的大钩子就做好了。
“我下去,你们在上面拉。”李泽把绳子的一头在自己腰上缠了两圈,打了个死结。
“不行,泽子,这下面滑,万一”郝军一把拉住他。
“没事。”李泽把钩子递给郝军,“你们俩在上面拉绳子,我下去把钩子挂他衣服上,然后你们再把我拉上来。”
说完,他不给两人再反对的机会,双手抓住坑边的冻土,双脚试探着踩了下去。沟壁上全是冰,滑不留手。李泽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一点点地往下挪。
郝军和徐春林在上面死死地拽着绳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下到沟底,一股冰寒之气夹杂着淡淡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李泽稳住身形,走到那具尸体旁边。
他没有立刻去动尸体,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尸体已经冻得像一块石头,呈现出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趴在冰上,显然是摔下来时就断了气。
他把钩子从上面接过来,小心地勾住尸体背后厚棉袄的夹层,使劲拽了拽,确认挂结实了。
“行了,往上拉!”他冲着上面喊了一声。
郝军和徐春林立刻开始用力,绳子被绷得笔直。那具僵硬的尸体被一点点地从沟底拖拽上来,在冰滑的沟壁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等尸体被拖上地面,李泽才被两人合力拉了上来。三个人看着雪地上的尸体,都沉默了。
尸体的棉袄已经多处破烂,露出的皮肤是青紫色的。因为是脸朝下摔的,面部已经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长相。
“他娘的,真惨。”徐春林低声说了一句。
李泽蹲下身,没有去碰尸体的脸,而是伸手解开了他棉袄的扣子。棉袄里面是一件灰色的毛衣。
“泽子,你干啥?”郝军不解地问。
李泽没说话,继续解开毛衣。当毛衣被掀开,露出里面的衬衣时,三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件原本是白色的衬衣,胸口的位置被染成了一大片暗红色,中间还有一个清晰的破口。
李泽用手指在那破口边缘碰了碰,布料的边缘很整齐,是被利器刺穿的痕迹。
“这不是摔死的。”李泽站起身,下了结论,“是被人捅了一刀,然后扔进沟里的。”
他杀!
这两个字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郝军和徐春林的心上。刚才还是同情和不忍,现在瞬间变成了恐惧和不安。
“那那这”郝军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看这血迹凝固的样子,起码死了两天以上了。”李泽的表情很平静,但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这深山老林的,出现一具被谋杀的尸体,绝不是小事。
“咱们赶紧走吧!这事太邪乎了!”徐春林脸色发白,他只是个想进山打猎赚点钱的普通村民,哪见过这种阵仗。
“走了,尸体怎么办?”郝军虽然也害怕,但还有点良心,“就这么扔这儿?”
“不能扔。”李泽做出了决定,“把他埋了,做个记号。等咱们下山,去林场报公安。”
“报公安?那咱们说得清吗?人家会不会以为是我们干的?”徐春林急了。
李泽看了他一眼:“我们有三个人,打到了两头狍子,动机呢?再说,我们主动去报,就是最大的清白。这事要是捂着,万一以后被人发现了,那才真是有嘴说不清。”
听李泽这么一分析,郝军和徐春林也觉得有道理。
三人不再多话,用斧子和猎刀在旁边一处积雪稍厚的土坡上,硬生生刨了个坑出来。冻土硬得跟石头一样,三个人轮流上阵,干了快一个小时,才勉强挖出一个能容纳一人的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