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砬子正南方向,有一道长长的山沟,当地人叫西南沟。沟深林密,是野兽喜欢出没的地方。三人吃饱喝足,带上猎枪和干粮,直奔西南沟。
山里的路难走,尤其是在冬天。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里,没走多远,身上就冒了热汗。
“泽子,你看这!”走在最前面的徐春林忽然停下,指着一处被啃秃了的灌木丛。
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梅花蹄印。
李泽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印子里的雪。雪很松散,没有结冰。“是狍子,刚过去没多久,新鲜的。”
“追!”郝军把枪从肩上拿了下来。
“别急。”李泽站起身,拍了拍手,“看脚印,只有一只,应该是出来找吃的。咱们顺着印子慢慢跟,别惊了它。”
三人立刻放轻了脚步,由李泽在前面带路,顺着那串脚印往前追踪。狍子留下的踪迹很狡猾,时而钻进密林,时而又绕到开阔的雪坡上,好几次都改变了方向。
李泽很有耐心,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他知道,这畜生是在试探,看后面有没有危险。
他们一路追,脚印的方向最终指向了远处一座更高的山峰——大秃顶子。
“他娘的,这畜生还挺能跑。”徐春林抹了把额头的汗,压着声音抱怨。
“快了。”李泽指了指前方一片相对平缓的阳坡,“这种地方,向阳,雪薄,灌木多,是它们冬天最喜欢的食堂。它肯定就在那附近。”
三人找了个背风的洼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果然,就在前方大约六七十米远的地方,四只狍子正悠闲地啃着光秃秃的灌木枝条。三只大的,一只小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黄褐色的光。
郝军和徐春林两人的呼吸都粗重了些。四只狍子,这要是全拿下,这个年就过得太肥了。
“别动!”李泽按住身边蠢蠢欲动的徐春林,“离得太远,风又大,现在开枪没把握,打不着就全吓跑了。”
“那咋办?看着它们跑了?”徐春林急得抓耳挠腮。
“赶杖子。”李泽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春林,郝军,你们俩从上面绕过去,兜个大圈,从山坡上头往下压。记住,别出声,也别跑,就正常走,把它们往我这个方向赶。”
他指了指自己脚下的位置,“这里是个风口,它们往下跑,肯定会经过这里。我在这等着。”
这个法子在冬天打猎很常见,就是利用地形和野兽的习性,把猎物驱赶到预设的伏击点。
“行,就这么干!”郝军点头。
“记住,等它们进了五十米范围再开枪,别贪多,先保证打着一只。”李泽最后叮嘱了一句。
两人领命,立刻猫着腰,顺着山脊线往上风口的方向迂回过去。
李泽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猎枪,找了一棵粗大的松树做掩护,半蹲下来,将枪口对准了那片阳坡的下方。山风吹过,雪沫子打在脸上,他却一动不动,整个人和周围的冰雪环境融为一体。
等了足有二十多分钟,山坡上的那四只狍子终于有了动静。它们停止了啃食,警惕地抬起头,耳朵转来转去。
紧接着,徐春林和郝军的身影出现在了坡顶。
狍子群一阵骚动,领头的一只大公狍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掉头就往山下冲。剩下的三只也紧随其后,四道黄褐色的影子在雪地上飞奔,蹄子扬起大片的雪雾。
它们跑的方向,正是李泽埋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