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四百斤的黑瞎子拖在雪地里,像一座移动的小肉山。
李泽和黄大喇叭一人拽着一条熊前腿,累得满头大汗,哈出的白气瞬间在眉毛和头发上结了一层白霜。从蛇塘沟到屯子口,七八里山路,两人轮换着歇了好几次,才把这大家伙拖了回来。
刚进屯子,这动静就炸了锅。
“哎呀妈呀!这是啥玩意儿?”
“熊!是黑瞎子!我地个乖乖,这得有四百斤吧?”
“泽子!大喇叭!你们俩这是发大财了啊!”
呼啦一下,屯子里闲着的男男女女,老的少的,一下子围过来八九个,把路都给堵死了。郝军和徐春林也闻声跑了过来,挤到最前面,看着雪地里那庞然大物,眼睛都直了。
“泽子,这这是你们俩放倒的?”郝军蹲下去,伸手摸了摸黑瞎子身上厚实的皮毛,满脸的不可思议。
黄大喇叭把胸脯一挺,唾沫星子喷得老远,正要开口吹嘘,李泽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运气好,在蛇塘沟碰上的。”
他拽了一把黄大喇叭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黄哥,进屋说。”
黄大喇叭人老成精,立刻就明白了李泽的意思。这事儿得说清楚,不能让人嚼舌根。
“对对对,进屋说,外面冻死了。”
李泽招呼着郝军和徐春林:“军哥,春林哥,搭把手,把这家伙抬院子里去。”
几人合力,费了老大劲才把熊尸抬进李泽家的院子,往地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吴嫂闻声从隔壁屋里出来,一看院子里这黑乎乎的大家伙,吓了一跳,随即脸上就堆满了笑意。“泽子,你们这是”
“打了个黑瞎子。”李泽拍了拍手上的雪,招呼众人,“都进屋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一群人涌进屋里,屋子瞬间就显得拥挤不堪。
李泽没坐下,他把黄大喇叭按在炕沿上,自己则站在地中间,开门见山。
“黄哥,你跟大伙儿说说,山上到底咋回事。尤其是,咱们碰上常家兄弟那段。”
黄大喇叭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吴嫂却“哎哟”了一声。
“泽子,你这手咋了?”
她一把抓住李泽的手,只见他右手背的指节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处破了皮,渗着血丝。
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李泽的手上。
李泽抽回手,揣进兜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没事,削了两个白眼狼一顿。”
“白眼狼?谁啊?”郝军立刻问。
“常家那两兄弟。”李泽的口气很平淡,“我救了他们俩的命,他们扭头就冲我嚷嚷,说熊是他们的。我没忍住,就动手了。”
“啥玩意儿?”郝军一听就火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那俩狗东西还敢抢功?反了他们了!泽子,你等着,我这就去他们家,非得把他们屎给打出来!”
“就是!算我一个!”徐春林也跟着起哄。
“都坐下!”李泽呵斥一声,“我已经揍过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黄大喇叭在旁边咂了咂嘴,补充了一句:“那可不是一般的揍,是往死里揍。我瞅着常西风那脸,肿得跟他妈的猪头似的,牙都打掉了两颗。常北风更惨,被他哥当盾牌使,后背让熊挠了,又让泽子一顿炮拳,估计这会儿还在家哼哼呢。”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郝军和徐春林对视一眼,又重新坐了回去。郝军哼了一声:“揍得好!这种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就该这么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