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听着,眼圈慢慢就红了。
她知道,他是为了他们俩的以后。
可一想到他要面对的是一头三百多斤的黑瞎子,她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我我害怕。”她咬着嘴唇,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怕啥。”李泽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贴着自己结实的胸膛,“你男人是‘小李炮’,枪法准着呢。再说了,你忘了,你男人能掐会算,啥时候吃过亏?”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你在家就踏踏实实地待着,多吃点油腥,把身子骨养好。你看你瘦的,风一吹就倒了。多养点膘,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周晓把脸埋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的恐慌渐渐被一种滚烫的暖意取代。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才对。”李泽松开她,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脸上的干皮,“记住了,我媳份,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但不能亏待自个儿的脸蛋。明儿个就给我把那润肤脂抹上,听见没?”
周晓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李泽,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句话。
我媳妇
我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他他刚才说,我是他媳妇?
李泽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行了,快进屋去,外面冷,把手焐热乎了。我去瞅瞅他们把鱼收拾得咋样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院子中央那群人。
周晓还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
直到屋里传来她娘喊她吃饭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动了动。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刚才被他亲过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低着头,一个人小声地,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我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与此同时,庆安屯东头。
常家的院子里亮着灯,一股浓重的烟油和汗味从屋里飘出来。
常西风正把一盒子弹压进他那支半自动步枪的弹匣里,动作熟练又利落。
“咔哒”一声,弹匣上膛。
他拉了一下枪栓。
常北风坐在一旁,正用一块油布仔细擦拭着一把开山刀的刀刃。
“哥,都准备妥了。”常北风瓮声瓮气地开口,“杨东那小子刚又过来探了一嘴,说明天一早,李泽也要跟着黄大喇叭进山。”
常西风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把枪靠在炕沿上,又从墙角拿起一张熊皮。
那熊皮不知放了多久,毛色有些暗淡,但尺寸依旧惊人。
他用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粗糙的熊毛,像是在抚摸一件心爱的宝贝。
“他要去,就让他去。”常西风的声音沙哑又阴沉。
“那咱们”
“咱们走咱们的道。”常西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双峰岭那地方,我比他熟。明天,让他跟在后头吃屁就行了。”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一条门缝朝外看了看。
外面黑漆漆的,冷风卷着雪粒子刮了进来。
“北风。”
“哎,哥。”
“把那两个铁夹子也带上。”常西风转过身,一字一句地吩咐,“就下在乱石岗通往南边山坳的那条窄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