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衣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泽这个病得快死的人,居然还能挖出这么一个坑来让他跳。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你刚才不是言之凿凿,说是我开的枪吗?”李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连哪把枪打的都分不清,你凭什么说,是我开的枪要打死你?”
“我我”黄大衣彻底慌了,语无伦次,“我当时害怕,我没看清但是,但是你们就是想害我们!你们用麻雷子炸我们!”
“用麻雷子炸你们?”李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头大孤猪发了疯一样冲过来,不用麻雷子把它惊走,是等着它把咱们所有人都拱上天吗?”
他转向杨军。
“杨把头,我再问你,他们两个跑回来,有没有说我们碰上狼群了?”
杨军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只说了野猪的事。”
“呵呵。”李泽又笑了,他转向人群,“大家伙都听见了?他们两个,被我们从猪嘴下救出来,扭头就跑,把我们三个人扔在山上喂狼!现在我们九死一生逃回来,他们反倒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想害他!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畜生吗?”
这番话掷地有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我操!真的假的?把同伴扔给狼群自己跑了?”
“这他娘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怪不得杨把头一回来就问这两个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黄大衣眼看形势急转直下,彻底崩溃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杨军的方向就磕头。
“杨把头!我错了!我不是人!是我鬼迷心窍!是他!是他教我这么说的!”他猛地一指旁边那个已经吓傻了的蓝棉袄,“都是他出的主意!他说只要我们先回来告状,那头大猪的功劳就是我们的了!不关我的事啊!”
那个蓝棉袄浑身一哆嗦,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尖叫起来:“你放屁!明明是你说的!你说李泽他们肯定回不来了,死无对证,让我们把事情都推到他们身上!”
两条狗,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互咬起来。
场面混乱而又滑稽。
郝军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满脸的鄙夷。徐春林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快瘫了。
李泽却始终没有放松。他撑着身体,视线越过那两个丑态百出的家伙,落在了被抬进窝棚的张大虎身上。
这个局,还没完。
只要张大虎一天不醒,就还有变数。
他强忍着身体里翻江倒海的灼热和疼痛,推开了架着他的两个工人,自己踉跄着站稳。
“杨把头。”
杨军走了过来,脸上的怒气已经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歉意和欣赏。
“李泽,今天这事委屈你们了。”
李泽摇了摇头,他扶着郝军递过来的猎枪枪管,稳住身形。
“先把人弄进去,我发着烧,得处理一下。”李泽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但他看着那两个还在狗咬狗的家伙,补上了一句,“杨把头,林场有林场的规矩。”
杨军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对着那两个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男人,爆喝一声。
“都他妈给我抓起来!绑到柱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