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林!麻雷子!”李泽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徐春林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掏出剩下的那几颗麻雷子,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火柴。划了两次,才终于点燃了其中一根引信,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狼群最密集的地方扔了过去。
“轰!轰!”
接连两声巨响在狭窄的沟谷里炸开,剧烈的气浪卷起碎石和雪粉,劈头盖脸地打在狼身上,炸得它们晕头转向。
狼群的冲锋阵型,瞬间被打乱了。
“就是现在!快走!”
李泽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
郝军和徐春林猛地抬起担架,三人根本不敢回头,朝着唯一的出口玩命狂奔。
李泽边退边打,将弹匣里最后的几发子弹全部倾泻了出去。子弹打在狼群前的地上,溅点火星,暂时阻挡了它们追击的脚步。
三人一口气冲出瞎子沟,连滚带爬地扎进了另一片相对开阔的密林。
身后的狼嚎声渐渐远去。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疼,腿也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来,三人才敢停下。
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一放松,那股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绞痛和虚弱感,瞬间变本加厉地反扑回来。
李泽靠在一棵大树上,剧烈地喘息着,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变成了空心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
“泽哥!”
郝军见他脸色不对,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摸,入手是惊人的滚烫。
“妈的,你发烧了!烫得跟个火炉子似的!”郝军的声音都变了调。
李泽想说句“没事”,但眼前彻底黑了下去,他晃了晃,想站稳,腿却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顺着粗糙的树干往下滑去。
手里的五六半步枪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在冻得梆硬的地上。
“泽哥!”
郝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架住,把他的胳膊死死扛在自己肩上。徐春林一个人拖着担架,也是累得快要虚脱。
三人就这么一个搀着一个,一个拖着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狼狈不堪地在林子里挪动。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前方林子的深处,一道刺眼的光柱猛地穿透了黑暗,紧接着传来一片嘈杂的呼喊声。
“有人!是林场的人!”徐春林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们得救了!”
光柱越来越近,几个人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们跑来,为首的那个提着马灯,正是林场的把头杨军。
杨军看见他们这副活见鬼的惨状,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他扫了一眼担架上不知死活的张大虎,又看了看被郝军架着、已经快要昏迷的李泽。
“那两个先跑下山的,”杨军道,“你们看见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