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军,砍两根最结实的桦树杆子,要快!”
李泽真有点急了,扯着嗓子就是喊
“春林,把那两个怂货扔下的棉大衣拽过来!”
郝军和徐春林听得一哆嗦,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
郝军抽出腰间那把磨得锃亮的砍刀,对着路边两棵碗口粗的白桦树就是一通猛砍。刀刃和树干碰撞,发出“梆梆”的闷响,木屑四溅。徐春林则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一把抓起那两件被主人遗弃的、还带着惊恐和尿骚味的厚重棉衣。
“咔嚓!”
伴随着两声脆响,两棵小树应声而倒。郝军也顾不上削掉所有枝杈,拖着两根光溜溜的主干就跑了回来。
不用李泽再吩咐,他和徐春林已经有了默契。两人将两件棉大衣的袖子粗暴地对穿,把木杆从中间硬捅进去,一个散发着怪味的简易担架眨眼间就做好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不醒的张大虎抬上担架,那一百七八十斤的汉子此刻像一袋浸了水的粮食,沉甸甸地压得木杆发出“嘎吱”的呻吟。
“走!”
李泽低吼一声,端着五六半,枪口朝后,走在了最前面。
郝军和徐春林一前一后抬着担架,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下唯一的通路撤退。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像是地狱。厚厚的积雪下,藏着无数湿滑的石头和被冻硬的树根,一脚踩空,人就得打个趔趄。郝军和徐春林两个人都咬碎了后槽牙,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才勉强稳住不断晃动的担架。他们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坟起,像蚯蚓一样扭动。
“嗷呜——”
一声狼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近,仿佛就在几十米外的树林里。
李泽猛地站定,转身,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手很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和绞痛,已经开始在他四肢百骸里作祟。
几道灰黑色的影子在林间一闪而过,快得像鬼魅。
“妈的,跟上来了!”郝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咒骂,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更快了几分。
担架上的张大虎因为剧烈的颠簸,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腹部刚刚凝固的伤口,又有暗红色的血迹缓慢地渗透出来,染黑了那件破烂的棉衣。
慌不择路之下,他们一头扎进了那条遍布碎石的瞎子沟。
刚一进沟,一股穿堂风就猛地灌了过来,卷起地上的雪粉,打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也就在这时,他们看清了沟口的景象。
七八头身形矫健、肌肉贲张的恶狼,已经堵死了他们唯一的去路。
为首的一头,体格比同类足足大了一圈,从额头到鼻梁有一道狰狞的白色旧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
它死死盯着李泽三人,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沉威胁声,每一次呼吸,嘴边都喷出一团浓重的白气。
“背靠石壁!把担架放下!”李泽s瞬间决断。
三人迅速退到身后一处凸出的岩壁下,将担架小心地放在地上,形成一个简易的三角防御阵型。李泽居中,徐春林和郝军分列左右。
那股熟悉的绞痛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腹部翻江倒海。一瞬间,他额头就渗出了黄豆大的冷汗,脸色比脚下的雪还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