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说两句,省点力气吧。”李泽在前面开路,手里提着五六半,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徐春林则跟在担架后面,随时准备接替。
杨东全程哭丧着脸,要不是郝军的猎枪时不时“无意”地往他后腰上磕一下,他估计早就把担架扔下跑了。他心里又悔又怕,早知道这六十块钱这么烫手,打死他也不跟上山。现在钱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骚,看李泽那眼神,回头到了屯子里,自己这临阵脱逃的名声是跑不了了。
“泽哥,咱们就这么把二虎抬下山?”徐春林在后面问道,“那大虎哥怎么办?”
“先把他送到山脚下那间废弃的‘马架子’里。”李泽头也不回地说道。所谓的“马架子”,是以前伐木队临时过夜搭的窝棚,用木头和泥巴糊的,虽然破败,但好歹能挡风。
“到了马架子,生上火,让二虎先暖和过来。杨东和郝军留下照顾他,我和春林,回去找大虎。”李泽的计划清晰而果断,“杨东,你别想着耍滑头。二虎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不管你叔是杨军还是玉皇大帝,我让你在太平屯待不下去。”
杨东听得一个激灵,连连点头:“不敢,不敢,我肯定好好照顾二虎哥。”他现在只求能安安全全待在火堆边,打死他也不想再进那片林子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尤其还抬着个重伤员。崎岖的山路被积雪覆盖,底下藏着湿滑的石头和冻土。有好几次,抬担架的郝军和杨东脚下打滑,差点把张二虎给摔出去,幸亏徐春林在后面眼疾手快地扶住。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才终于挪到了山脚附近。远远的,已经能看见那个坐落在避风山坳里的马架子,歪歪斜斜的,屋顶上积着厚厚的雪,像个戴着白帽子的老头。
马架子里一股子尘土和朽木的味道,好在还算完整。李泽指挥着几人把张二虎安顿在靠墙的草铺上,又找了些枯枝败叶,很快就升起了一堆火。
火光跳跃起来,驱散了屋子里的寒气和阴森。张二虎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恢复了一点血色。
“郝军,看好他。记住我说的,止血带每隔半小时松开一分钟,再重新扎上,不然他腿就没了。”李泽严肃地叮嘱道,“水壶里有温水,他要是醒了,就喂他喝点。”
“放心吧泽哥,交给我了。”郝军拍着胸脯保证,经过刚才那一遭,他整个人都沉稳了不少,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
李泽又看了一眼蜷缩在火堆另一边的杨东,那家伙正哆哆嗦嗦地烤着火,眼神飘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李泽也懒得再敲打他,有郝军在这里看着,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春林,走。”李泽把自己的步枪重新背好,又把那杆缴获的五三式步骑枪递给了徐春林,“你的那杆‘单打一’动静太大,用这个,好歹能连发。”
徐春林接过枪,掂了掂,入手沉重,枪身上冰冷的钢铁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检查了一下,李泽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五发子弹,压进了弹仓。
“子弹省着点用,这玩意儿不好找。”李泽说着,自己则从兜里掏出一个备用弹匣,换下了步枪上那个已经打了几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