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阿婆气急了,指着周大河的鼻子骂得那叫一个狠,生怕怠慢了李泽这个财神爷。她骂完自家儿子,忙不迭地换了副笑脸,对着李泽和周晓连连点头:“泽子啊,你跟晓儿的事,我们老两口哪能有意见?亲事,亲事,这门亲事,我们是举双手赞成!”
老周头也放下烟袋,干咳一声,接过话头:“大河那混账东西,让他滚一边去!泽子,你是明白人,晓儿能跟你过安稳日子,我们当爹娘的,就放心了。”他话里透着一股疲惫,又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晓一直紧绷着,现在听爹娘都松了口,身子忽然就软了。她抿了抿嘴,勉强控制住眼里的湿意,低声唤了声:“爹,娘。”
李泽没再多说什么,只朝着两位老人点点头,算是把这事给定了。他让柴兵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把两张狼皮收好。高阿婆和二嫂抢着帮忙,忙得团团转,哪里还有刚才半点怠慢的意思。
“泽子,瞧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了,还分啥你我啊!”高阿婆堆着笑,一把拉过周晓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晓儿啊,快给泽子倒茶,家里来了贵客,可不能怠慢了。”
“哎!”周晓小声应着,红着脸去炕桌边拿茶壶。
这时,门帘又动了。小李玉怯生生地探进头来,一看到周晓,立马扔下军大衣,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姐姐!”
“小玉!”周晓弯腰抱住妹妹,声音里都带了颤。
高阿婆看见小李玉,一下子乐开了花。“哎哟,这是小玉吧?长得可真俊!”她说着,就想去抱,但小李玉小脸埋在周晓怀里,不大敢抬头。
李泽在一旁轻声开了口:“小玉,这是周奶奶,还有周爷爷,周伯伯,周婶婶。”
小李玉偷偷抬头,看了看高阿婆,又看了看老周头,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高阿婆手里攥着的那颗大白兔奶糖上。
高阿婆一看,立马明白过来,眉开眼笑地把奶糖剥开,递到小李玉嘴边。“来,小玉,这是奶奶给你的,甜着呢!”
小李玉犹豫了一下,张开小嘴,含住了奶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小丫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怯生生的对着高阿婆喊了声:“周奶奶好!”
“哎,真乖!”高阿婆心头一软,把小李玉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嘴里一个劲儿地夸。周家虽然也生了几个,但自家闺女儿子都长大了,平时也难得有这么个软乎乎的小娃娃亲近。高阿婆抱了小玉,周大河的二媳妇也凑过来,逗着小玉玩,院里那些紧绷的气氛,随着小玉的一声声脆生生的“奶奶”、“婶婶”也消散了不少。
老周头也少有的露出一丝笑意,他瞅着李泽,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灰白的烟气,“泽子,你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不光有胆量,也有这份心气。”他顿了顿,“晓儿能跟着你,是她的福气。”
“周叔过奖了,我只是想给晓儿和小玉一个安稳的家。”李泽语气平静。
周大河缩在炕角,闷不吭声地又灌了两口酒。他偶尔瞥一眼李泽,又瞥一眼地上的钱,神色复杂,没再多嘴。
中午,高阿婆和二嫂张罗了一桌子菜。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酱猪蹄、炖粉条、炒白菜、酸菜汤,满满当当摆了一炕桌,热气腾腾。小李玉坐在高阿婆旁边,被喂得小嘴不停,偶尔还发出几声咯咯的笑声。
周晓放松下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她给李泽夹菜,又给妹妹擦嘴,忙前忙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头一次有了点家的味道。
高阿婆看着李泽,又看看周晓,心里盘算着婚期。她问李泽:“泽子啊,你们这亲事,打算啥时候办啊?”
李泽想了想,“等我跟周叔婶儿把晓儿的户口问题办好,就把日子定下来。”
老周头点点头:“那是应该的,先把晓儿的户口迁出来,以后你俩领证也方便。”他知道,李泽是想给周晓名分,而不是简单的住在一起。
周晓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论自己的婚事,脸颊一阵阵发烫。这种被重视、被摆到台面上来的感觉,让她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日头偏西。屋里屋外都充满了饭菜香和谈笑声,小李玉更是成了周家的团宠,时不时地就拉着周晓和李泽,嘴里甜甜地喊着“哥哥”、“妈妈”。
周家气氛好了,李泽也不再多说,他知道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等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招呼周晓和柴兵准备回家。
“这就走了?再住一晚呗!”高阿婆拉着小李玉不放手。
“不了,高大娘。家里还有事,明儿一早还得去趟镇上。”李泽婉拒,他知道周家人现在对他们好,也是有这钱财和狼皮震慑的原因,真住下来,时间长了,周大河又不知会作什么妖。
柴兵已经提前把车子发动了,卡车头“突突”地响着。周晓和小李玉跟周家人一一告别。小李玉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挥了挥小手。
“泽子,你这回是真把大河那混小子给震住了!”上车后,柴兵一边开车一边乐呵,“他那脸白的,跟纸糊的似的!”
李泽没说话,他看了看身边的周晓。她正侧着头,借着车窗外微弱的光线,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小李玉,脸上挂着一点浅浅的笑意。
该琢磨着联系那个收山货的的来了,但不能全都交给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