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赖子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巴张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老四死死地盯着李泽手里的骨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有点怂了。
他先前都在镇子里混,并不清楚李泽最近的事迹,只当是以讹传讹,没太当回事。
没想到,这个小子还t真狠。
柴兵站在一旁,看着李泽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发寒。他知道李泽有本事,有胆色,却没想到他狠起来是这个样子。
车斗里,郝军和徐春林扒着车厢板,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手心里全是汗,心跳得跟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对峙,死一样的对峙。
最终,是赵老四先动了。
他深深地看了李泽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把手又插回了袖子里,转身,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是个滚刀肉,不是个傻子。
“四哥!四哥你回来啊!”李赖子慌了,声音都变了调。
赵老四的背影没有丝毫停顿,很快就消失在路边的枯树林里。
现在,只剩下李赖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鸡。他手里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脸色惨白,看着李泽手里的骨锯,两腿开始打颤。
“你你等着”他嘴唇哆嗦着。
李泽拎着骨锯,朝他走了一步。
“我等着。”李泽看着他,“你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不介意用这把锯子,把你那口黄牙,一颗一颗地给你撬下来。”
“啊!”
李赖子怪叫一声,转身就跑,脚下一滑,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他也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比兔子还快。
李泽随手把骨锯扔回驾驶室,对还有些发愣的柴兵说:“走吧。”
“哦哦!”
柴兵回过神,跟着李泽上了车。
卡车重新启动,平稳地开上了通往镇上的大路。
车厢里,柴兵开着车,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一拍大腿:“妈的!泽子,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也太他娘的解气了!”
李泽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慢慢抽着,没说话。
有些事,不做则已,一旦做了,就要做到让对方怕,怕到骨子里,以后才不会有麻烦。
到了镇上,李泽没急着回家,而是领着他们,把剩下的一头半鹿和一堆鹿骨,直接拉到了镇上最大的国营饭店后门。
后厨的采购主任是个姓王的胖子,跟柴兵认识。一看到这么多新鲜的鹿肉,眼睛都直了,二话不说,当场拍板,全要了。
过秤,算账。
最后,王主任把厚厚一沓钱,塞到了李泽手里。
一千二百块。
加上李泽自己剩下的六百,他现在手里有足足一千八百块钱。
送走了要去赶班车回望兴的柴兵,临走前,柴兵重重拍着李泽的肩膀,只说了一句:“泽子,以后有事,一句话!”
岔路口,只剩下李泽、郝军和徐春林三个人。
郝军和徐春林看着李泽手里那沓钱,呼吸都有点急促。今天发生的事,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走。”李泽把钱揣好,掐灭了烟头。
“泽哥,咱们回家吗?”郝军问。
“不回。”李泽看了他们两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