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富和张亮也凑了上来，帮着把一头狼从郝军背上卸下来，搭在自己肩上。张亮看着李泽，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泽子，张亮这小子之前也想跟你们上山，被我给劝住了。”黄国富扛着狼，边走边说,“他家那情况，实在是”
没等他说完，走在前面的柴兵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张亮，又瞅了瞅李泽，低声问：“泽子,这张亮，人其实不坏，就是胆儿小点，你咋不带他？”
“柴哥，不是一路人。”李泽淡淡地说，“他要是真急着用钱，村里谁家借他点米，他能念你好。可你要是带他发了财,让他顿顿吃上肉了，下次你再让他去啃窝头，他心里就该恨你了。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理。”
柴兵琢磨了一下这话,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他觉得李泽这话说得糙，可理儿不糙。
一行人回村，动静闹得不小。黄大喇叭那嗓门，隔着老远就传进了村部，没一会儿，老柴家院子里就围满了人。
柴良玉披着件军大衣，拄着拐棍，被他大儿子柴宝山扶着，站在院子当间。当他看到那头黑瞎子像座小山似的被抬进来，扔在雪地上时，那双浑浊的老眼瞬间就亮了。
“我的老天爷”柴良玉扔了拐棍，快步走上前，围着那黑瞎子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那身油黑锃亮的毛，“好家伙！真是头黑瞎子！得有三百多斤！”
他再一看旁边排成一溜的六头狼尸，和那个破布兜里露出一角的虎皮斑纹，整个人都哆嗦了，不是冷的，是激动的。
“你们你们这是把山神爷的宝库给掏空了？”柴良玉扭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泽。
李泽笑了笑，没说话。
“好小子！真有你的！”柴良玉一巴掌拍在李泽肩膀上，力气大得出奇，“一枪串葫芦？黄大喇叭在路上都跟我嚷嚷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李泽耳边，像个老小孩似的挤眉弄眼：“泽子，跟大爷说实话，这熊掌，你打算怎么处置？”
李泽心里门儿清，笑道：“大爷，这趟是柴哥雇我们来的，这熊瞎子按说好的，归我和军子。”
“我知道，我知道。”柴良玉摆摆手，“我也不白要你的。你看这样行不？这两个前掌，你给大爷留下，我按市面上的高价给你钱。”
“大爷，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李泽故作不悦，“钱就别提了。这两个前掌，还有这熊胆，您老留着补身子。这熊肉，也给您老留一百斤。”
这话一出，院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熊掌、熊胆，那都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宝贝，李泽说送就送了？
柴良玉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泽，对周围人说：“都瞅见没？瞅见没！什么叫敞亮！这才叫爷们儿！泽子，你这个兄弟，我柴良玉认了！”
他又话锋一转：“不过熊胆我不能要，那是你一枪换来的。熊肉我也不要那么多，你打的猎物，自己处理。但这俩熊掌，大爷我却之不恭了！”
李泽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点了点头。这人情，一来一回，就算结下了。
“都别愣着了！干活！”柴良玉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人立马动了起来。
找来大磅秤，几个人合力把黑瞎子抬上去一称，指针稳稳地停在了三百六十斤上。
“三百六！”
“乖乖，这得吃多少年才能长这么大！”
人群里一阵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