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军数了数地上的狼尸,有些疑惑:“不对啊泽哥,明明是四头狼围攻黑瞎子,怎么这儿有六具尸体?”
“咱们开枪打死三头,黑瞎子拍死两头。”李泽指了指那头被老虎崽子咬死的孤狼,“还有一头,是那老虎崽子临死前换掉的。一物降一物,这林子里的事,邪乎着呢。”
柴兵和郝军听着,手脚麻利地把狼的心肝肺都掏了出来,走到一棵大树下,用力扔到树杈上挂着。这是老猎人传下来的规矩,叫“扔灯笼挂”。
李泽看着他们的动作,解释道:“以前是说,把狼的心肝肺挂起来,别的狼看见了,就知道这片林子不好惹,以后会绕着走。现在嘛,更多的是敬畏,敬畏这大山,敬畏山神爷。”
他让徐春林把那老虎崽子的残尸用布兜装好。“这东西虽然毁了,但皮子和骨头也值点钱。这是‘外财’,咱们得按规矩分。”
他看着三人:“这趟进山,柴哥是雇咱们来的,所以这‘外财’没他的份。剩下的,归我、军子、春林三人。回头下了山,这老虎崽子,得分一半给许炮。”
几人都没有异议。李泽三言两语,就把“外财”和原定目标的分配方式讲得清清楚楚,既立了规矩,也显了公道。
收拾停当,四人背着沉甸甸的猎物,踏上了归途。一头将近四百斤的黑瞎子,六头狼,加上被撕碎的老虎崽子,收获大得吓人。几人走在雪地里,边走边说,回顾着刚才的凶险,依旧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兴奋。
走到中午,几人也只是啃了几块槽子糕和饼干,就着雪水胡乱填了填肚子,便继续赶路。
快到老金沟南边的山谷时,远远地就看见三个人影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亲娘四舅奶奶!你们这是把狼窝给掏了?”人还没到跟前,一个大嗓门就嚷嚷开了,正是黄国兴,外号黄大喇叭。他身边跟着他弟弟黄国富和另一个村民张亮。
黄大喇叭跑到跟前,围着他们背上的猎物转圈,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啧啧”称奇,话就没停过。
黄国富为人要沉稳些,他看着李泽他们满身的血迹和一脸的疲惫,问道:“泽子,你们这是碰上啥了?怎么搞了这么多家伙?”
李泽笑了笑,把身上的熊皮卸下来,喘了口气,对柴兵和徐春林使了个眼色:“柴哥,春林,你们跟黄二哥说说。”
他自己不说,就是要借着别人的嘴,把这事儿传出去。柴兵是老猎人,他说出来的话分量重。徐春林嘴皮子利索,能把事情说得活灵活现。
徐春林早就憋不住了,当下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从怎么发现老虎崽子,到怎么惹出黑瞎子,再到狼群围攻,最后讲到狼熊大战。他讲得是口沫横飞,手舞足蹈。
“你们是没瞅见呐!那黑瞎子,那狼王,都不是善茬!就在最悬的时候,我们泽哥,端起枪,就那么‘砰’地一下!”徐春林一拍大腿,“一枪!就把那狼王和黑瞎子给串了葫芦!我跟你们说,我们泽哥现在可不是以前了,那枪法,那是‘小李炮’!还有军子哥,现在是‘大将军’!”
“别瞎咧咧!”郝军脸一红,赶紧打断他,“什么大将军,难听死了。”
李泽也笑着摆摆手:“春林你可别给我起外号了,让人笑话。”
两人嘴上说着不要,可那故作谦虚的样子,反倒让“小李炮”和“大将军”这俩外号显得更真实了。
黄大喇叭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目光落在李泽身上,满是惊叹和佩服:“我操!串葫芦?泽子,你小子真他娘的是‘小李炮’啊!这本事,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