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条。”李泽的视线在周围的雪地上一一扫过,像是在清点着什么,“看脚印的新旧和大小,至少有六七头。”
六七头一百来斤的饿狼。这个数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黄国兴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打了一辈子猎,可也没见过这么凶的阵仗。
李泽转过身,问张亮:“这地窨子,以前是谁的?”
“我我不知道。”张亮已经快崩溃了,眼神涣散,“我就是去年冬天上山,无意中发现的,看还能用,就就稍微收拾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旁边的黄国富突然一拍大腿,“这地方,好像是李拐子的!”
“李拐子?”柴兵眉毛一挑,“哪个李拐子?”
“还能是哪个,就屯子东头那个李二炮呗!”黄国富说,“早些年他打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挺轻机枪,说是要去打老虎,结果老虎没打着,反倒让瞎子给挠了,瘸了一条腿,这才落下个‘李拐子’的外号。”
柴兵点了点头:“是他。这老小子邪乎得很,听说会口技,学山里那些牲口叫,能以假乱真。”
黄国富附和道:“对对对!我听屯里老人说过,他学狼嚎,能把真狼给引来!”
口技引来真狼
李泽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他扭头看了一眼那几条狗。踏雪它们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但并没有对着某个方向狂吠,这说明狼群已经离开了。可它们为什么会攻击张强,又为什么会离开?如果真的是饿疯了的野狼群,找到这么一个地窨子,不把里面翻个底朝天才怪。
“这狼”李泽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恐怕是人养的。”
“人养的?!”张亮猛地抬起头,“谁?!是谁这么狠的心!我弟我弟他”他再也说不下去,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嚎起来,眼泪和鼻涕混着泥土,糊满了整张脸。
“还能有谁,”黄国兴见没危险了,胆子又大了起来,他撇着嘴,冷冷地来了一句,“你们哥俩占了人家的窝,人家养的‘狗’,能不来掏你们吗?这叫自作自受。”
“哥!”黄国富急得一把拽住他。
“我操你妈的!”郝军听不下去了,拎着喷子就要上去。
“都给我闭嘴!”李泽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走到失声痛哭的张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哭没用。先找人。”
他直起身,环视了一圈面色各异的众人:“天亮透了,山里也暖和了点。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下:“就在那儿吃。花熊,花蛋子,你们俩去周围看着点。”
两条半大狗崽子立刻听话地跑开,一左一右地消失在树林里。
“为啥不进地窨子里?那儿挡风。”徐春林小声问。
“狼鼻子比狗还灵,咱们要是生火,几十里外都能闻见味儿。不生火,地窨子里黑咕隆咚的,视线不好,万一有东西摸进来,就是个活靶子。”李泽解释道,“在外面,视野开阔,真有事,能提前防备。”
他从柴兵背着的布袋里拿出干粮,分给众人,自己也拿了一个玉米饼子,慢慢地啃着。
“记住了,”李泽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咱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跟狼拼命的。真要是碰上了,能躲就躲,别轻易开枪。狼这东西,记仇。你打不死它,它就记你一辈子。除非你有把握把它们一口气全干掉,不然就是给自己惹麻烦。再说,我这几条狗,伤了哪条,我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