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只是窗户纸上透出一点蒙蒙的青灰色。
屋里，李泽三人已经收拾停当。
煤油灯下，枪管被擦得乌亮，子弹一发发压进弹仓，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柴兵也来了，背着他那支半自动步枪，脸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专注劲儿。
几条狗早就醒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尾巴不摇，耳朵直愣愣地竖着。
李泽把掺了肉汤的玉米面糊倒进盆里，踏雪和虎头埋头吃得飞快，黑狼和大狼吃相斯文些,花熊则守在柴兵脚边，喉咙里发出期待的呼噜声。
“都吃饱了，上山才有力气。”李泽拍了拍踏雪的脑袋，狗的毛皮在微光下泛着油亮。
没多久，院门外传来摩托车的突突声。
张亮和黄国富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个，颧骨很高，嘴唇很薄,看人的时候眼皮总耷拉着，透着一股子精明和傲气。
这人就是黄国富的大哥，黄国兴。
“人齐了？”柴绍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布袋，“这是干粮和水,带上。”
黄国兴扫了一眼李泽几个，又看了看院里的狗，撇了撇嘴：“到底真行假行啊？我看传言也不见得就真！关键就这么点人，绍书记，不是我说话难听，这山里头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泽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检查着郝军和徐春林身上的装备，把子弹袋给他们系紧了。
柴绍把布袋递给柴兵：“山上冷，都注意点。”
一行人上了黄国富开来的那辆带车斗的“长江750”挎斗摩托车。
李泽、郝军、徐春林和柴兵挤在车斗里，几条狗也跳了上来，紧紧挨着他们。黄国兴坐在黄国富身后，摩托车一发动，他的大嗓门就盖过了引擎声。
“要我说，昨儿个就该从东边那条梁子上去！那地方我熟，保准能把那狼崽子给堵住！”他拍着黄国富的肩膀，“你就是信不过你大哥，非得找外人。”
黄国富尴尬地没出声，只是专心开着车。车斗里，郝军听得直翻白眼，想骂两句，被李泽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李泽靠着车斗，目光越过前面几个人的头顶，看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
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风刮在脸上，又冷又硬。
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踏雪和虎头安静地趴着，眼睛滴溜溜的转。
摩托车在山脚下的一片空地停下，再往上就是密林，车上不去了。
下了车，山里的寒气立刻钻进骨头缝。
张亮冻得哆哆嗦嗦，一脸焦急地看着山上。
“都把家伙事拿稳了，别走火。”李泽说，“跟着我走，注意脚下，别乱出声。”他看了一眼黄国兴，补充道，“尤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