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军和徐春林凑过来看,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狼群偷袭,一般不都是掏肛吗?这两头怎么肚子上给开膛了?”徐春林有些不解。
“说明这伙狼数量不多,而且饿疯了。”李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不敢从猪屁股后头下手,怕被回头一獠牙顶死,只能豁出去从侧面冲。猪群肯定是发现了,才把这两头带伤的扔下,自己跑了。”
他这话一出口,柴兵的后背下意识地绷紧了,手里的五六半也握得更紧。在这大山里,碰上狼群可不是啥好事。
“都踩稳当点,别看雪面是平的,底下全是雪壳子,一脚踩空了容易崴脚。”李泽提醒了一句,带头顺着那片杂乱的蹄印继续往前追。
雪地里,只剩下四个人脚踩积雪发出的“咯吱、咯吱”声,还有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的沉重呼吸。
快到中午,太阳升到了头顶,可阳光压根穿不透这片茂密的松林,林子里头还是又阴又冷。四个人找了个背风的石砬子,扫开一片雪,生了堆火。
柴兵从帆布兜子里掏出四个铝饭盒,架在火上烤。饭盒里是柴大娘早上现包的萝卜粉条大饺子,没一会儿就热气腾腾,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还得是饺子,顶饿!”郝军夹起一个烫得直吹气,一口就吞了半个,“这会儿要是能再来瓣儿蒜,那就绝了。”
“知足吧你,”徐春林也吃得满嘴是油,“等打了猪,回去让你顿顿吃杀猪菜,拿蒜当饭吃!”
李泽没怎么掺和,小口吃着饺子,心里头却惦记着家里的几条狗。他扭头对柴兵说:“踏雪和虎头那俩小东西,这会儿八成在家扒门框,急得团团转呢。”
柴兵嘿嘿一笑:“可不是咋的,早上出门那会儿,那俩小玩意的眼神,跟个小怨妇似的。”
吃完饭,几个人仔细灭了火,又用雪把灰烬盖得严严实实,才继续上路。
又往前走了不到一里地,李泽猛地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片被踩得稀烂的雪地,脸色沉了下来。原先那十来头猪的蹄印,到这儿,汇进了更多、更乱的印子。
“这这他娘得有多少头猪?”郝军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泽没吭声,在附近绕了一大圈,仔细看着雪地上蹄印的走向和深浅。
“最少五六十头。”他给出了一个让众人心头一跳的数字,“它们在这里融群了。”
“五六十头!”柴兵也傻眼了,“这帮畜生是要干啥?聚在这儿开批斗大会啊?”
“前面应该是个山沟子。”李泽指着前方地势下沉的方向,“天这么冷,它们肯定得找个背风的洼地趴窝。过去看看。”
四个人立刻放轻了脚步,跟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往前摸。没走多远,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就顺着风飘了过来,断断续续的。
“就在沟里!”柴兵压着嗓子,眼睛里放光,“泽哥,还等啥,干它!”
“别急。”李泽抬手拦住他,“都把枪栓拉一下,检查检查,别让弹簧冻住了,到时候卡壳就抓瞎了。”
郝军和徐春林立刻照做,金属拉栓的“哗啦”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听着格外清晰。
“先摸过去看清楚情况,别一露头就搂火。”李泽又叮嘱了一遍。
他们悄悄爬上一处半山腰,拨开身前挂满白霜的松枝,往下面的山沟里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沟底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野猪!大的小的,公的母的,一头挨着一头挤在一起,少说也有六七十头。猪群正中间,一头体型庞大到吓人的老刨卵子,正用它那大得跟铁锹似的鼻子拱着雪,看那身板,怕是得有小六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