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六斤!”负责看秤的柴绍扯着嗓子喊道。
院子里响起一片惊叹声。
柴绍拨拉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通算,激动地脸都红了:“爹!今天上山的收成全出来了!六头黄毛子加那头大刨卵子,一共是一千二百斤。再加上泽哥他们弄回来的这头,总共总共一千七百三十六斤!”
“一千七百多斤!”郝军和徐春林眼睛都亮了,掰着指头算,“一斤按五毛钱算,这就是八百多块!乖乖,咱这一天就顶别人干一年啊!”
李泽没他们那么兴奋,他蹲下身,摸了摸花熊的腿,又探了探它的鼻息。狗只是疼得没力气,呼吸还算平稳。
他站起身,问柴绍:“村里有烧刀子没?度数高点儿的,给狗的伤口消消毒。”
“用啥烧刀子,糟蹋东西。”柴绍说,“卫生所有医用酒精,我去给你拿。咋了,这狗伤得重?”
“腿脱臼了,我给它接上了。就是不知道被那畜生撞那一下,有没有伤到里头。”李泽看着安静趴着的花熊,心里有点沉。
柴良玉走到李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泽,你也别急着走。就在村里多住些日子,开春前,领着村里后生再上几趟山。你放心,有我在,啥事都给你兜着。到时候打了狍子打了鹿,甚至黑瞎子,都算你的。”
李泽抬起头,正好对上柴良玉的目光。他知道,这是真正的看重。
“行,柴大爷。我那两条小的,踏雪和虎头,别看个头不大,找兽踪是一把好手。”
“好!”柴良玉脸上露出了笑意。
院子角落里,老闫和老李揣着手,看见这边热火朝天的景象,又听见柴良官宣了猪肉的用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两人对视一眼,没言语,灰溜溜地顺着墙根走了。
柴绍看见了,撇撇嘴:“还当自己是个人物,没了他们,这猪照样卸!”
“行了,别嚼舌根了。”柴良玉瞪了儿子一眼,“走,小泽,上我家喝口热乎的,换身干爽衣裳。”
柴良玉领着李泽往家走。刚进院门,一个小男孩就从屋里跑出来,抱着柴良玉的腿告状:“爷,我妈不让我喝汽水!”
柴良玉哈哈一笑,摸了摸孙子的头:“让你泽叔给你买。”
进了屋,外屋地烧得滚烫。柴良玉让李泽先坐下,自己去拿了干净的衣服,又倒了碗热水递过去。
“小泽啊,”柴良玉坐在炕沿上,点上烟,慢悠悠地开了口,“你觉得我大孙女鸿雁,咋样?”
李泽正喝水,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他把碗放下,没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鸿雁挺好的,读书人,有文化。”说完,他话锋一转,看向院子里那几条狗,“我这几条狗,还得麻烦柴大爷多费心,花熊伤了腿,这段日子得好好养着。”
柴良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狗的事你放心。”
李泽拿着衣服进了里屋。
等他一进去,柴良玉的大儿媳和三儿媳就凑了过来。
“爹,你看他这是啥意思?是没看上咱鸿雁?”大嫂有点急。
三嫂也说:“是啊,这小子滑得跟泥鳅似的,一句话就给岔过去了。”
柴良玉抽了口烟,吐出个烟圈,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懂啥。这小子要是满口答应,我倒要瞧不上他了。他这是心里有数,不轻易表态。这叫沉得住气。”他朝院里努了努嘴,“你们再看他养那两条小狗,通人性得很。能养出这种狗的人,能是傻子?这小子,猴精猴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