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哥,你看那狗嘴里叼的啥玩意儿?”二柱眼尖,一指李泽脚边的灰狼。
灰狼正得意扬扬地甩着脑袋,嘴里那只活着的栗棒子四条腿乱蹬,发出细微的“哼唧”声。踏雪跟在后面,歪着头,似乎对这个会动的“玩具”很感兴趣,不时伸出鼻子去闻一下,又很快缩回来。
“那家伙,逮住个活的,舍不得弄死,叼着玩呢。”李泽瞥了灰狼一眼,话里带着点嫌弃,“这狗除了吃就是玩,没个正形。倒是踏雪和虎头,一天比一天机灵。”
另一边,大壮和二柱已经把那头三百多斤的老母猪捆了个结实,两人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山下拖。可雪太深,猪又沉,那爬犁在雪地上就划拉出不到半米的一道印子。
“泽兄弟,你们这打围的本事,我是真服了。”柴兵靠着一棵树,点上李泽给的烟,深吸了一口,“特别是这帮狗,黑狼往前撵,大狼两边包,分工那叫一个清楚。我打了一辈子猎,没见过配合这么好的狗帮。”
一行人带着狗,拖着猪,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之前那片松树林。两头黄毛子已经冻得僵硬,躺在雪地里。
徐春林啥话不说,抽出腰刀,蹲下身就给其中一头开膛。他手法利索得很,刀子上下翻飞,没一会儿就从猪胸腔里掏出了一整副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心肝肺,这就是猎人嘴里的“灯笼挂”。
郝军接过来,找了根粗壮的树枝,把“灯笼挂”高高挑起,挂在树杈上,免得被雪给埋了。
这一趟进山,收获确实大。一头三百多斤的老母猪,一头刨卵子,四头百十来斤的黄毛子,再加上灰狼嘴里那只活蹦乱跳的,拢共七头。
灰狼看大伙儿都停下来忙活,总算舍得把嘴里的栗棒子放下了。那小猪崽一沾地,就趴在雪里吓得一动不敢动。花熊和二西想凑过去闻闻,刚一靠近,就被灰狼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硬生生给逼了回去。小猪崽身上沾满了灰狼的唾沫,在狗的世界里,这就是打上了“所有物”的标记。踏雪和虎头只是远远看着,对这只脏兮兮的小东西没什么兴趣。
“春林,喂狗。”李泽吩咐道。
徐春林点点头,过去取下那副老母猪的“灯笼挂”,用刀把最嫩的肝切下来,一大半给了头功的黑狼和大狼,剩下的分给了挂彩的三莲和另外几条功劳大的。他又取下另一副黄毛子的肝,仔细劈开,给剩下的狗分食。轮到踏雪和虎头时,他特意多留了一小块。
李泽看着他喂,补充了一句:“别喂饱了,让它们垫吧垫吧肚子就行,狗这东西,得让它总有点饥饿感,打围才有狠劲。”
郝军在一旁帮着柴兵收拾野猪,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唠嗑。
“柴大爷,我听周二愣子他媳妇说,等二愣子病好了,他们就去省城闺女家,不回来了。”郝军说。
柴兵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叹了口气:“是啊,老周这回算是从阎王爷手里捡回条命,也想开了。他说他那几条狗跟着他也是受罪,不如找个好人家托付了。”
“那他没说托付给谁?”郝军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睛却往李泽那边瞟。
“还能有谁,”柴兵咧嘴一笑,“他心里头,早就看上小泽了。”
李泽正摸着身边踏雪的头,听见这话,手上的动作没停。踏雪舒服地眯起眼,用脑袋一下下蹭着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