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茶缸子朝李泽一举:“那咱爷俩就以茶代酒,走一个!”
“好。”李泽也端起茶缸,和老人碰了一下。
还就那个编,只要郝军不露馅,自己还不是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柴家三兄弟看李泽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这小子,不光胆子大,脑子也转得快。
“不喝酒,那喝点甜的!”柴兵的二嫂笑着从柜子里拿出几瓶玻璃瓶的北冰洋汽水,“砰砰”几声,用筷子撬开瓶盖,给李泽他们一人递了一瓶。
冰凉的汽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一股橘子味儿,很是爽口。
气氛重新热络起来,柴良玉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他聊起年轻时在生产队如何带着民兵上山打野猪,如何跟黑瞎子斗智斗勇。
聊得兴起,他话锋一转,看着李泽:“小泽,我听老三说,你以前在镇上名声不太响亮?”
李泽正咬着一块卤肉,闻言坦然地咽了下去,擦了擦嘴:“柴大爷,不怕您笑话,有句话我得跟您说在前头。我以前确实不务正业,在街上瞎混,我们那一片儿,提我李泽,都说是‘浪子’、‘牲口’。”
他这么一说,连郝军和徐春林都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当着外人的面,把自己过去的丑事说出来。
柴良玉却“哈”地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牲口’?那算个啥!只要没偷没抢,没干过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年轻人气盛,混点,不算毛病!”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炫耀的口气,“我年轻那会儿,比你混多了!农闲的时候,就爱跟人凑一块儿推两把牌九,兜里从来揣不住热钱!”
大儿子柴绍在一旁听得直咳嗽,想提醒他爹别乱说。
柴良玉全当没听见,兴致勃勃地对李泽说:“咋样?吃完饭,咱也找副牌九,推两把乐呵乐呵?”
李泽笑着摇了摇头:“大爷,您可别试我了。那玩意儿,我也戒了,再也不碰了。”
“哈哈哈哈!”柴良玉指着李泽,开怀大笑,“你这小子,真有意思!行,不玩就不玩,开个玩笑!”
一顿饭,就在这轻松又带着几分试探的氛围中吃完了。桌上的菜被扫得七七八八,每个人都吃得肚皮滚圆。
柴兵的媳妇和二嫂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柴良玉靠在炕沿上,剔着牙,心满意足地看着李泽:“小子,不错。说话办事,有板有眼,比我那三个儿子强。”
柴家三兄弟哭笑不得,却也不敢反驳。
“走,别在屋里憋着了。”柴良玉站起身,穿上自己的老羊皮袄,“我带你们几个在屯子里转转,认认门。顺便也让大伙儿都瞧瞧,我柴良玉请来的打围好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这话,不光是溜达,更是在给李泽站台。
李泽心里明白,这位老爷子,是彻底认可自己了。他点点头,招呼上郝军和徐春林,跟着柴良玉走出了院子。
冬日午后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懒洋洋地洒在积雪上。柴良玉走在前面,身板挺得笔直,一边走一边给李泽介绍着村里的情况。
“周二愣子那家伙,眼光还行。”老人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这回,他算是选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