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不动?”郝军他娘愣了一下,“是打了头傻狍子?”
郝军在门口探个头,得意扬扬地伸出七个手指头:“七头!全是野猪!最大的怕是有三百来斤!”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了。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狂喜。
“我的老天爷!”吴嫂最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七头!小泽,你这是要把山给搬空啊!”
周晓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泽,眼里亮晶晶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
郝军和徐春林没多待,转身就追于开河的驴车去了。
李泽脱了外套,坐到炕沿上,郝军他娘立刻就凑了过来,关切地问:“小泽啊,我家那小子在山里没给你添乱吧?”
“怎么会。”李泽笑了笑,“郝军胆子大,有股子冲劲。碰上个黄毛子,一枪就给挑死了,利索得很。”他话锋一转,“就是体力差了点,跑了没多远,小腿就抽筋了,得练。”
一听儿子这么出息,郝军他娘脸上乐开了花,嘴上却谦虚道:“那小子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得你多带带他。”
吴嫂在旁边插话道:“要我说,还是小泽这身子骨结实。自打戒了酒,整个人都精神了,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这天天往山里跑,消耗大,是该好好补补。”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周晓。
周晓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屋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李泽感觉自己成了被围观的焦点,浑身不自在。
“我我屋里换件干衣服。”他找了个借口,起身进了里屋,顺手把门带上。
躺在冰凉的土炕上,李泽长长地舒了口气。屋外,三个女人的说话声压低了,但还是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这孩子是真出息了,就是这名声想说个好媳妇,难啊。”是吴嫂的声音。
“可不是嘛,”郝军他娘接话,“之前唐家那个在公社上班的大闺女,不是挺看好小泽的嘛。”
“嗨,别提了,”吴嫂压低声音,“小泽嫌人家姑娘太瘦,说风一吹就倒,跟个豆芽菜似的。你说这孩子,眼光也忒高了。不过话说回来,咱小泽这长相,十里八村也挑不出第二个来。”
很明显,大家虽然都调侃李泽和周晓,但是谁也没真当他们能走到一块儿。
李泽听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咚、咚、咚。”
紧接着,一个清脆又有些怯生生的女声响起:“请问李泽哥在家吗?”
李泽一怔,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翻身下炕,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姑娘。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确良上衣,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脸蛋被冬日的寒风吹得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正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是李泽上一世的老丈人家——唐家的小妹,唐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