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林一枪捅进去,那老母猪只是最后抽搐了几下,就彻底没了动静。可即便如此,几条狗还是死死咬住不放。
李泽上前一步,沉声道:“松口!”
大狼、花熊它们闻声,立刻松开了嘴,退到一旁,摇着尾巴等待夸奖。只有黑狼,还死死咬着母猪的要害,脑袋左右猛力甩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一副要把那块肉硬生生撕扯下来的架势。
“嘿,这黑狼怎么回事?”郝军凑近了些,看得眼皮直跳,“这都死了,它跟这儿较什么劲?”
雪地上,母猪两腿之间的皮肉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甚至能看到里面翻卷出来的肠油,场面有些血腥。
“憋着一股劲儿呢。”李泽盯着黑狼嘿嘿一乐,“之前,我训了它几句,这是跟我赌气,想证明它自个儿是真有能耐的。”
徐春林咂了咂嘴:“这畜生,心眼儿还真不小。”
李泽没再多说,大步走到跟前,对着还在发狠的黑狼:“黑狼,松口!”
黑狼的动作停了,嘴还咬着,抬起一双冒着凶光的眼睛看着李泽,喉咙里的呜咽声更重了,像是在抗议。
李泽就那么看着它,不说话。
一人一狗,在雪地里对峙了足有十几秒。最终,黑狼还是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嘴。那母猪的裆部,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白花花的内脏混着血水往外淌。
可谁也没想到,黑狼刚一松口,扭头就朝着旁边的灰狼猛扑了过去!
事发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黑狼的速度快得吓人,一下就把灰狼按在了雪地里,张开大嘴就朝着灰狼的脖子咬去。灰狼被这一下扑懵了,发出惊恐的尖叫,拼命挣扎。旁边的几条狗吓得“嗷”一声,纷纷散开。
“住手!”李泽厉喝一声,人已经蹿了过去,一把揪住黑狼后颈的皮毛,用尽力气往后拽。
“哎哟!这咋还打起来了!”徐春林和郝军也吓了一跳,赶紧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两条狗分开。郝军护着还在发抖的灰狼,徐春林则拦在中间,防止黑狼再扑上来。
“这又是咋了?刚立了功,咋还内讧了?”徐春林喘着粗气,满脸不解。
郝军则心有余悸:“我腿肚子现在还转筋呢。这黑狼对自己兄弟也下这种死手啊?”
李泽死死按着躁动不安的黑狼,对徐春林和郝军解释:“它这是在算账。”
见两人不解,他指着灰狼:“我们的计划是把它往西边洼地赶,对吧?可它叫唤早了,把猪惊得扭头就往南跑,黑狼的埋伏圈废了,硬是多追了二三百米。差一点,就让这头猪跑了。黑狼是气它坏了规矩。”
两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这是秋后算账。
李泽拍了拍黑狼的脑袋,力道不轻:“行了,我知道你厉害。这事儿过去了。”
他松开手,黑狼果然没再冲上去,只是还恶狠狠地瞪着灰狼,鼻子里喷着热气。
李泽也不管它,走到死猪旁边,用随身带的刀子,麻利地划开猪腹,掏出还温热的猪肝,割下一大块,扔到了黑狼面前的雪地上。
“吃吧,头功是你的。”
黑狼低头闻了闻,几口就把那块猪肝吞了下去。吃完,它走到李泽身边,用脑袋蹭了蹭李泽的腿,刚才那股凶悍劲儿荡然无存。李泽伸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油亮的背毛,黑狼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徐春林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他开膛破肚的手法极其娴熟,一看就是干惯了的。没多大功夫,就把一整头猪的内脏全掏了出来,归置得整整齐齐。
“老徐,你这手艺,比供销社杀猪的老师傅还利索。”郝军在一旁看得佩服不已。
“那都是饿出来的本事。”徐春林头也不抬,手上的活儿没停,“早些年,队里分的肉少,过年杀头猪,谁不想多弄点下水?一来二去,就练出来了。”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李泽,“还是跟着兄弟你有肉吃。搁以前,这大冬天的,谁敢往这老林子里钻?别说打猪了,不被狼崽子叼走就不错了。”
李泽笑了笑:“都是小事,吴嫂平时对我关照不少,我现在好了,自然也不会忘了你。只要你之后好好跟我混,什么都少不了你的。”
他把猪下水切成小块,招呼着狗群过来。
“不能喂饱了,”李泽一边分食,一边对俩人说,“喂个六七分,吊着它们的性子。饿着肚子,下次才肯卖力气。”
几条性子急的狗立刻就想往前冲,李泽眼睛一横,沉声喝道:“都坐下!”
他手里的刀子在雪地上“当”的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