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山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刺得人鼻子发酸。
徐春林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头死不瞑目的老母猪,猪头离他的脚尖不到一尺。裤腿上溅到的温热猪血,正在慢慢变凉。
他喉咙里“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两腿发软,后背的棉袄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被这畜生开膛破肚了。
“还愣着干啥!”李泽扯冷子一声。
另一边,被老母猪带着亡命奔逃的那头半大黄毛子,此刻正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打着转。
一直跟在后面的郝军,此刻眼里却迸发出一股狠劲。他没说话,一个箭步冲上前,从徐春林手里夺过那杆还带着余温的扎枪,双手紧握,用尽全身力气,对准那头懵圈的黄毛子,狠狠刺了进去!
“噗嗤!”
扎枪入肉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黄毛子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轰然倒地。
可郝军刚杀了猪,他身后的青狼却不干了。它冲着死去的黄毛子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似乎在抱怨这个人类抢了它的猎物。而另一边的灰狼,则完全没把这当回事,正用爪子拨弄着一根枯树枝,玩得不亦乐乎。
“春林哥,去把那头也解决了。”郝军喘着粗气,把扎枪从黄毛子身上拔出来,枪头上滴着血,他反手将枪递给还杵在那的徐春林,示意他去处理被黑狼和大狼它们按住的那头。自己则转身朝着大部队那边走去,那边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李泽的目光在狗群里扫了一圈。
大狼它们那边,被几条狗死死按住的老母猪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花蛋子正死死咬着母猪的一条后腿,刚才老母猪垂死挣扎时吓得尿了出来,淋了它一头,它却愣是一口没松。
李泽暗暗点头,这小家伙,是条好狗的胚子。
再看青狼和灰狼,一个因为没抢到猎物闹情绪,一个自顾自地玩耍,李泽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看来这两个家伙“贪玩”的性子,得找机会好好磨一磨,还是做不到令行禁止。
郝军很快赶到,手起枪落,一扎枪就捅进了那头被按住的老母猪的脖颈。母猪猛地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动静。
徐春林也终于回过神来,他接过郝军递来的扎枪,咬着牙,学着郝军的样子,走向被花蛋子和三莲控制住的最后一头母猪。
可就在这时,刚刚还威风凛凛的郝军,却突然“哎哟”一声,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就倒在了雪地里。
“郝军!”
“军子!”
李泽和徐春林同时惊呼出声,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郝军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抱着一条腿在雪地里打滚,嘴里“嘶嘶”地抽着冷气。
“咋了这是?受伤了?”徐春林慌了神。
李泽蹲下身,一把抓住郝军的大腿,用力一摸,心里顿时有了数。他扭头对徐春林说:“没事,腿抽筋了。刚才杀猪那一下用力太猛,又紧张,缓过来就抽了。春林哥,你先去把那头猪处理了,这边我来。”
说着,他让郝军把腿伸直,自己则顶住他的脚心,用力往回掰。
“啊——疼疼疼!”郝军叫得像杀猪一样。
“忍着点。”李泽手上力道不减,“不掰开,这一下午你都别想走路。”
过了足足一分多钟,郝军腿上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瘫在雪地里,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表情,“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另一边,徐春林已经把最后一头母猪也捅死了。他扛着扎枪走回来,看着满地的战利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我的老天爷,发了!这回是真发了!李泽兄弟,快数数,一共几头?”
李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清点了一下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