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家的土屋里,那盏昏黄的煤油灯被捻到了最亮。小玉已经睡熟了,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红晕。李泽刚把五条狗安顿在院子一角的临时狗窝里,黑狼安静地卧在最外面,另外四条则挤在一起,眼神忽闪忽闪,肌肉还有点紧绷,显然没完全适应新环境。
“吱呀——”院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隔壁的吴嫂家的大儿子,平常游手好闲的紧,和以前的李泽差不多是一丘之貉——徐春林。他是个瘦高个,眼珠子总爱滴溜溜地转。
“李泽兄弟,没睡呢?”徐春林看见院子里的李泽,立马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他的目光在院里那几条膘肥体壮的猎犬身上扫了一圈,妈呀一声。
“春林哥,有事?”李泽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没事没事,就寻思你这儿咋还亮着灯。”徐春林说着,人已经溜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提着烟锅的张大强。
“你小子,安顿好了?”张大强看了一眼狗窝,满意地点点头。
李泽把两人让进屋。屋里地方小,一下挤进三个大男人,更显得局促。徐春林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眼睛还在往外瞟。“兄弟,你这是发大财了?哪弄来这么多好狗?”
没等李泽回答,张大强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闷声闷气地开了口:“周二愣子家的,借给李泽去望兴村办事。”
“望兴村?”徐春林眼睛一亮,凑了过来,“就是那个清山货的活儿?我听说那可是个肥差,一年一趟,周二愣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谁都不让沾手。”
李泽笑了笑,给两人倒了热水:“周大叔身子不方便,让我替他跑一趟。”
“那得挣不少吧?”徐春林压低了声音。
“活儿干得好,连工钱带卖山货,一个冬天下来,挣个百不成问题。”张大强替他答了,话里话外里带着几分炫耀,仿佛这活儿是他自己的一样。
“三百?!”徐春林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个月累死累活,在公社打零工也就挣个十几二十块。百块,对他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他搓着手,脸上的笑变得有些谄媚:“那个李泽兄弟,你看,去望兴村那么远的山路,你一个人多不方便。带上哥,哥不要工钱,给你打个下手,长长见识就行!打到的猎物,你看着分点肉汤喝就行!”
张大强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只是斜眼看着李泽。
李泽还没开口,徐春林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转身就跑出了屋。不一会儿,他提着一个酒瓶,拿了两个豁口碗又跑了回来。“来来来,张大爷,兄弟我今天托李泽兄弟的福,请您喝一杯!”
他麻利地给张大强和自己倒满了酒,又想给李泽倒。
“春林哥,我戒了。”李泽笑着推开了。
徐春林一愣,随即打着哈哈:“对对,好男人不喝酒。”他把碗转向张大强,“张大爷,您给个面子。”
张大强瞥了他一眼,端起酒碗,对李泽说:“要不是看你小子的面子,我这会儿早躺下了。”说完,一仰脖子,干了。
这话让李泽心里一暖,也让旁边的徐春林更是高看了李泽一眼。
“李泽兄弟,你可真行啊!”徐春林咂摸了一口酒,满脸通红地感叹,“张大爷在咱们屯,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你小子是真有本事,能‘圈拢’住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