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把刘所儿叫来!”
那跟班连滚带爬地就跑了。
王哥色厉内荏地指着李泽,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地上那兄弟的惨叫声还回荡在耳边,他心里也犯怵。这乡下小子下手太黑,太快了。
李泽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他今天本不想惹事,但事情偏偏要找上他。
他没跑,也没慌,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拎着自己的兔子,看着王哥。
这种镇定,反而让王哥心里更加没底。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警服,但没扣风纪扣,歪戴着帽子的年轻警察,跟着刚才那个跟班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谁?谁他妈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
王哥一见来人,立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迎上去哭诉:“表哥!你可来了!就是这小子,他在这儿摆摊,我好心提醒他规矩,他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你看看我兄弟,腿都让他给弄断了!”
那年轻警察扫了一眼地上哀嚎的混混,又把凶狠的视线投向李泽。
“就是你?”
他上下打量着李泽,一身打着补丁的旧棉袄,脚上一双破旧的棉鞋,一看就是个穷哈哈的乡下人。他脸上的轻蔑更重了。
“好大的胆子!在市场上寻衅滋事,还敢袭警不对,是打伤群众!跟我走一趟!”
他上来就要抓李泽的胳膊。
李泽侧身躲开。
“第一,我没有寻衅滋事。是他们寻衅滋事,强买强卖。”
“第二,我没有打人。是他先动手,我只是正当防卫。”
“第三,”李泽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想抓人,得先问清楚前因后果,而不是听信一面之词。”
年轻警察被他一番话顶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
“嘿!你个泥腿子还敢跟我讲道理?老子就是法!我说你打了就是打了!”他从腰间抽出警棍,指着李泽,“少废话!老实点跟我回所里去!”
周围的群众窃窃私语,但没人敢站出来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可谁敢得罪这帮人。
“你要是再反抗,就是暴力抗法,罪加一等!”年轻警察虚张声势地威胁。
李泽没再说话。
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浪费口舌。他只是把手里的兔子换到另一只手,准备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带走!”
年轻警察一声令下,王哥立马来了精神,和没受伤的那个跟班一左一右,就要上来架住李泽。
他们把李泽带到了不远处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暖气烧得很足。年轻警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腿翘在桌子上,点了根烟,这才慢悠悠地审问起来。
“姓名,哪里人?”
“李泽,靠山屯。”
“呵,山里来的野小子,”年轻警察吐了个烟圈,“胆子不小啊。知道你打的那个人是谁吗?那是我表弟!你今天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了结。”
他把警棍在桌子上敲得“梆梆”响。
“两个选择。第一,赔钱。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一共五十块钱!再当着我表弟的面,磕头认错。”
五十块钱!这个年代,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来块。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第二个选择呢?”李泽面无表情。
“第二个选择,”年轻警察笑了,牙齿森白,“拘留十五天!让你在号子里好好过个年,学学规矩。你自己选吧。”
他一副吃定了李泽的样子。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人,到了他的地盘上,还不是任他揉捏。
李泽看着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们这儿,管事的叫什么?”
年轻警察一愣:“你问这个干嘛?想告状?告诉你,没用!这所里我说了算!”
“我不是要告状。”李泽平静地开口,“我只是想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谈谈我上次帮县公安局抓人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