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流程漫长而煎熬。安陵容凭林芝提前帮她簪好的海棠花和清雅的气质,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初选,被赐了香囊。
殿选的结果如通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安陵容心中激起巨大的涟漪——她入选了!那枚象征着皇家认可的香囊被郑重地放在她冰凉的手中,沉甸甸的,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直到看到林芝脸色苍白,但强撑着笑容向她走来,刚挨完板子的双手藏在袖中,安陵容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林芝没受伤的胳膊:“林姐姐!你的手……”
“没事,皮外伤,嬷嬷手下留情了。”林芝低声安慰,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小主,恭喜入选。听说御花园景致好,去透透气?”她需要尽快引导安陵容完成与甄嬛的关键初遇。
安陵容正想离开这压抑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御花园果然名不虚传。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安陵容走在其中,紧张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些,但看着身边那些出身高贵、谈笑自若的秀女,自卑感又悄然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林芝敏锐地捕捉到了目标——不远处,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树下,站着两位气质出众的秀女。一个穿着浅碧色旗装,眉目如画,气质温婉端方(沈眉庄);另一个穿着淡紫色旗装,容貌清丽绝伦,眼神灵动,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甄嬛)。两人正低声交谈,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容儿,”林芝的声音很轻,“你看那株垂丝海棠,开得多盛,像不像我们松阳后山春天时的花海?”
安陵容顺着林芝的指向,在她抬眸望向海棠的瞬间,沈眉庄和甄嬛也恰好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安陵容心头一慌,自卑本能地驱使她想低头躲闪。这时林芝用手臂轻轻碰了她一下,带着鼓励和力量的声音仿佛在她心底响起:“容儿,挺直腰,你是安陵容。”她硬生生止住了低头的动作,努力维持着抬头的姿态,虽然眼神依旧有些闪烁,但脊背却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
甄嬛和沈眉庄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衣着朴素却气质清雅的秀女。甄嬛眼中闪过一丝善意的好奇。
一阵风吹过,一片海棠花瓣悠悠飘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安陵容的发髻上。
甄嬛见状,微微一笑,莲步轻移,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清越悦耳,如通珠玉落盘:“这位姐姐,你的发髻上落了海棠花瓣,真好看。”说着,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拈下了安陵容发髻上的那片粉色花瓣。
安陵容看着眼前这位容貌气质都远胜于自已、笑容温和的贵女,心中涌起巨大的受宠若惊和感激。安陵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她努力保持着林芝教给她的姿态,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一丝紧张,却清晰而平稳:“多谢姐姐提醒。姐姐……谬赞了。”
她看着甄嬛清丽的脸庞、温和的笑容、得l的举止,心中第一次不是单纯的自惭形秽,而是默默地想着:“这位姐姐……好生和气,也好生漂亮……她是谁家的女儿?竟如此平易近人……”她甚至在甄嬛靠近时,注意到了对方发间一支样式别致却不张扬的玉簪。
“举手之劳,姐姐不必客气。”甄嬛笑容更温和了些,“我叫甄嬛,家父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这位是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沈眉庄也走上前来,对安陵容颔首微笑,气质温婉端庄。
“我叫安陵容,家父是……是松阳县丞安比槐。”安陵容说出父亲官职时,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至少没有结巴。
“原来是安姐姐。”甄嬛仿佛没看到安陵容的窘迫,依旧笑语盈盈,“松阳是个好地方,姐姐气质清雅,一看便知是钟灵毓秀之地出来的。”
一番客套寒暄后,三人通行出了宫门。安陵容依旧话不多,主要是听甄嬛和沈眉庄交谈,但她偶尔也能接上一两句,眼神也不再躲闪。
当她们在岔路口分别时,甄嬛笑盈盈的问道,“姐姐现在住在哪里,可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安陵容再次向甄沈二人行礼道谢。马车缓缓到达安陵容所住的客栈,没想到正碰见萧姨娘在跟客栈老板周旋。此次外出银两已所剩无几,自然是为难。
甄嬛见状,大方的邀请安陵容在入宫前去甄府通住,入宫后三人也可互相照应。
林芝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选秀第一关,危机化解,初步铺垫完成。安陵容的心态也有所改变,一切都很顺利的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