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上去!退回来!”竹内义雄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完全淹没了他的命令,他的喉咙已经喊得嘶哑,却依然徒劳地挥舞着军刀,试图阻止鬼子们冲向那个死亡山坡。
一发迫击炮弹在他右侧爆炸,狂暴的气浪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竹内挣扎着撑起上半身,颤抖着用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
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一个被炸得只剩上半身的士兵仰面朝天,空洞的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空,不远处,一个士兵的双腿被炸飞,扭曲的上半身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挂在灌木丛上,肠子像一条暗红色的蛇般垂落在地。
“医护兵!救救我!”不远处,一个被炸断右臂的士兵正痛苦地哀嚎着。
他的断臂处喷涌的鲜血将身下的泥土染得通红,徒劳地用左手按住伤口,但鲜血依然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可医护兵自己也倒在血泊中,腹部被弹片撕开一个大口子,他尝试着用手将流出的肠子塞回去,但每一次尝试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妈妈我想回家”一个二十岁的小八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八嘎!我们被包围了!”一头鬼子中队长绝望地喊道。
与此同时,在河谷中央的巨大弹坑里,村上联队长正对着通讯兵咆哮:“炮兵观察班呢?找到八路的炮兵阵地了吗?”
“报告联队长!”一个满脸是血的通讯兵艰难地爬过来,“观测班报告,在东北方向约2500米处发现八路军迫击炮阵地!”
村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军刀狠狠劈向地面:“立即还击!给我轰平那里!”
五分钟后,日军的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和四门山炮终于调整好角度。
“开火!”随着炮兵中队长一声令下,炮击开始,几轮炮弹呼啸着划过天空,在远处的山坡上炸起一片烟尘。
“报告联队长,炮击完毕!”炮兵中队长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预计摧毁敌军迫击炮阵地!”
村上举起望远镜,正要查看战果,却听到另一个方向又响起了熟悉的迫击炮轰鸣声。“轰轰轰!”三发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集结区域,炸得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八嘎!”村上气得浑身发抖,军刀狠狠劈向一旁的岩石,溅起一串火星,“他们转移了阵地!立即重新定位!”
“报告联队长!”通讯兵惊恐地跑来报告,“所有无线电都受到强烈干扰,完全无法联络师团部!”
从炮击一开始,新一团的通讯排就架设了干扰器,将日军的无线电通讯完全屏蔽。几个鬼子通讯兵徒劳地调整着电台频率,耳机里却只有刺耳的电流杂音。
“继续尝试!必须联系上师团部!”村上怒吼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转身对副官下令:“伤亡情况怎么样?”
副官脸色苍白:“联队长伤亡过半了啊”
村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强作镇定地环顾四周:河谷里到处都是燃烧的装备和残缺的尸体,伤员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这是他军旅生涯中从未见过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