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绸缎庄的刘掌柜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粮行的马老板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没人敢与郑怀仁对视。
“刘掌柜,”郑怀仁突然点名,“听说你上个月刚给女儿办了嫁妆,光是金镯子就打了八对?”
刘掌柜浑身一抖,连忙起身:“郑会长明鉴,那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实在”
“放屁!”郑怀仁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蝗军在前线流血牺牲,你倒好,把黄金都戴在闺女手上?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二十两黄金送到宪兵队!”
刘掌柜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差点跪倒,被身后的伙计扶住才没瘫在地上。
郑怀仁的目光又转向马老板:“老马,你去年囤积粮食发国难财的事,蝗军可都记着呢。”
马老板脸色刷地变白,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郑怀仁慢条斯理地说,“五十两黄金,买你一条命,不过分吧?”
角落里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冷哼,郑怀仁眯起眼睛看去,是开当铺的孙老板。
“孙老板有意见?”郑怀仁缓步走过去。
孙老板梗着脖子:“郑会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是帮着外人抢自己同胞啊!”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郑怀仁停在孙老板面前,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说得好!”
他转身对门口的日本宪兵喊道:“太君!这里有个抗日分子!”
两个日本兵立刻冲进来,明晃晃的刺刀抵住了孙老板的喉咙。
孙老板这才慌了神:“郑会长,郑会长我错了!我交黄金,我交!”
郑怀仁摆摆手示意宪兵退下,俯身在孙老板耳边轻声道:“晚了,你的当铺,皇军会好好照顾的。”
说完直起身,对众人宣布:“孙老板通匪,财产充公!这就是不配合皇军的下场!”
富商们噤若寒蝉,郑怀仁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继续道:“诸位放心,蝗军不会白拿你们的黄金,捐献黄金最多的三位,将获得特别通行证,生意可以做到北平、天津去!”
当晚,郑怀仁亲自带着第一批黄金来到宪兵队,宪兵队长松田正在院子里擦拭军刀,看到郑怀仁身后的十几个沉甸甸的木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郑桑,效率很高啊!”松田拍着郑怀仁的肩膀,刀疤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
郑怀仁点头哈腰:“为皇军效劳是应该的,这只是第一批,明天还有更多。”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太君,那个孙记当铺”
松田会意地大笑:“哟西!里面的东西都归你处置!”
第二日,泰源城中传出惊人消息:郑怀仁独子郑明远因不堪父亲威逼同胞,二人爆发激烈争执,郑明远愤然断绝父子关系,负气离开郑家。
城外荒坡上,秋风萧瑟,郑明远面朝郑府方向,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土,撕心裂肺的喊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