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辞喉咙发紧,嗓子里像是被堵住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在工厂的人不是他?说他没有命令保镖虐打她,伤她的手?
那天她什么都听见了,他根本无从抵赖。
沈砚辞艰难地滚动喉头,尝试伸出手,想将流筝拉进怀里。
段流筝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若不是右手受了伤,连抬都抬不起来,她真恨不得打烂他的脸。
沈砚辞偏着头,左脸颊肉眼可见红肿起来。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抑或是再疼也不及心里疼。
他缓缓转过脸,语气充满无措与愧疚:
“筝筝,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天的人是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伤你分毫。”
“是王闯,是之前的保镖队长刻意设的局。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跟你保证,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抓到他,为你出气报仇。”
段流筝笑了。
听听这话,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完全推给了另一个人。
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和沈砚辞在一起这么久,流筝也是到现在才发现,他竟是这样厚颜无耻、敢做不敢当的人。
“王闯是有错,但也错不及你。如果不是你命令保镖抓人,让保镖虐打我,拿酒瓶砸我的手,我会变成这样吗?”
“沈砚辞,我永远都忘不掉那日在工厂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让保镖对我拳打脚踢,让他们抓着我的头发往水里摁,摁到几乎窒息再拎起来,周而复始数十次,把我折磨得奄奄一息还不够。你还让他们用酒瓶砸我的手!我右手的手筋是被你割断的,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鲜血淋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你呢,你还不肯放过我,甚至让保镖引燃炸药,要炸死我!”
段流筝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重复着那日在工厂发生的桩桩件件。
每个字眼都如同一根根绵密细长的冰针,齐刷刷扎进沈砚辞的耳朵。
扎进他的心脏身深处。
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别说了!”沈砚辞脑袋耷拉着,下唇快被自己咬出血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他抬起头,眼尾已经泛红,嘴唇嗫嚅着:
“别说了筝筝,对不起”
“那天我真的不知道被绑来的人是你,我有多爱你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你?”
“自从在工厂找到你的戒指,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煎熬中,一想到我可能伤害过你,我就恨不得砍掉自己的手。”
段流筝看着他发红的眼圈,心中没有半点动摇,甚至还觉得有些讽刺。
“那你砍啊,怎么不见你砍呢?”
“”沈砚辞不可置信看着她眼。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毕竟从前的段流筝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只是打个喷嚏她都会大惊小怪,生怕他生病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