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流筝闻不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便决定出院。
黑色轿车开进山顶白加道,在一处富丽堂皇的豪宅门口停住。
冬日阳光和煦,却也有些刺眼。
段流筝下车后,站在豪宅门口,刺目的光线令她虚虚眯了眯眼。
算起来,已经四年没回来过了。
宅子外的装饰明明没什么变化,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大门。
刚一进去,就撞见正在客厅插花的岳敏华。
她生得一副姣好的面容,四十多岁近五十的年纪,身段依然婀娜优雅。
米白色真丝连衣裙,领口别着小巧却价值不菲的翡翠胸针。
手腕缠着莹润的珍珠手串,粒粒饱满,衬得她整个人雍容华贵。
“妈。”段流筝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岳敏华闻声顿了下手,掀眸看过来:“出院了?”
看来是知道她受伤住院的事。
也是,段沉野看她不顺眼,自然不会特意帮她隐瞒。
段流筝应了声嗯,下意识将受伤的右手藏于身后。
这样的小动作被岳敏华迅速捕捉。
她扫了眼流筝手臂厚厚的石膏,修剪花枝的动作未停,轻嗤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姓沈的不适合你。非要栽个跟头,赔上一只手才知道错。”
“”流筝手指微微收紧,没吭声。
“当初为了他,不顾家里的劝阻,即便众叛亲离也要坚持留在海城。放着好好的画不画,还非要为了他去国外学什么微电子。
现在好了,被人劈腿不说,还毁了自己的手,以后想再拿画笔比登天都难!跟你说过多少回,男人是靠不住的!”
听着母亲冷嘲热讽的话语,段流筝脸色苍白,浑身血液渐渐发凉。
眼见女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岳敏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继续奚落:
“我说你也是为你好!当初你要是听我的,乖乖回港城,哪里会有这些事?”
“听你的?”段流筝冷笑,“听你的十八岁就去相亲,嫁给那个比我大整整两轮的老男人吗?”
“当初把我一个人丢在海城上学的不就是你吗?说什么我粤语不好,在港城的学校会不适应,说到底你不就是不希望我留下来给段家人添堵吗?”
“三年都没管过我,等我高中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安排我相亲,说是为我好帮我找个靠山,实际不就是想讨好段家人,顺带巩固自己地位?!”
十五岁那年,母亲带着她改嫁进段家。
临近上学,继父提及要帮她安排在港城入学的事宜,被岳敏华一口回绝。
说什么她不懂粤语,英文也不好,在港城上学会不适应。
实则是知道段家兄妹不喜欢她,故意将她支开,把她一个人丢去海城上学。
全然不顾那时的她才十五岁!
高中三年,她在学校始终少言寡语。
一直到毕业,向来对她不闻不问的母亲突然问她之后的打算。
正当她以为自己的母亲终于想起来关心她时,岳敏华却带来一个晴天霹雳。
让她去相亲,相亲对象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
说什么是港城富商,早年丧偶,但人品不错,流筝嫁过去一定会很幸福。
还说大学念不念的无所谓,最重要能有个好归宿。
什么狗屁归宿?!
不过是她一直被港城阔太圈的人排挤,嘲笑她是小三上位,为了巩固地位,才把主意打在了流筝身上。
加上嫁进段家至今她一直不被段氏兄妹接受。
包括流筝也同样受到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