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峥悄悄召来心腹兆峰,耳语道:
“那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兆峰点头,很是确认道:“放心吧殿下,那些猎物虽被殿前司统一收缴,但咱们的药都是两个时辰自动消失的,他们查不出什么。”
太子长吁一口气,终于将心放入肚子里,开始道貌岸然与众臣饮酒作乐。
谭妃这里,久不与儿子见面的她终于有机会能与裴珏说上一两句话,续一续母子情缘。
“儿啊,都是为娘不好,将你带到这世上忍受苦难。”
谭妃听说了儿子在林子里被珉王、岐王两个哥哥羞辱之事,心中的酸楚痛意一浪高过一浪。
裴珏唇角笑意淡淡,用手语说:“母妃莫担心,儿子很好,您在宫中也要注意身体。”
“可是母妃没用,研究这么多年竟还未找出能治愈你哑疾的良方。”谭妃心中痛悔,说着将一个驱虫的香囊挂在裴珏腰间。
“狩猎场上多蛇虫,虽说圣驾就要回銮,可你带着这个睡觉母妃也放心些。”
裴珏取下香囊,将它改而悬挂在又又腰间。
用手语说:“谢母妃,儿子不怕那些,给又又正合适。”
谭妃这才将视线转到裴珏身侧的小豆丁身上。
他担心太子怀恨在心对又又有什么不利,于是走到哪都亲自带着。
而又又天生是个自来熟,她昂起脸蛋,小手牵起谭妃的手,原地晃悠着小身板贴在谭妃身上撒娇:
“祖祖母放心叭,又又会会照顾爹爹哒!”
谭妃破涕而笑。
又又出自东宫,本担心这孩子如传闻那般心肠歹毒。
可第一次见面,小家伙眼神清澈,非但会照顾她儿子的情绪,就连撒娇哄人都透着灵动可爱。
这面相,怎会是毒害亲姐的小孩?
谭妃一把将又又抱起,欢喜朝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
“又又乖,今后有你陪着王爷,祖母就放心了。”
又又被谭妃抱在怀里,手指拨弄着香囊上的穗子,瞧是想要好好爱惜一番:“祖母的香香囊好漂酿呀!”
谭妃的心也软了一块:
“这香囊的款式是男子的,颜色沉闷了些。
又又若是喜欢,祖母连夜给你做一个更漂亮的给你,上面再绣一只可爱的小老虎,怎么样?”
“好捏好捏!”又又挥着小手鼓掌,又把腰间的香囊重新塞回爹爹腰间。
“又又喜欢更漂酿哒!”
小家伙还喜新厌旧。
谭妃与裴珏哭笑不得。
父女二人见了谭妃回来,宴场中的篝火燃烧得正旺。
裴珏没有朝职,朝堂上的官员们也认识不了几个。
而反观太子那里,纵然他被又又三言两语惹上作假糊弄的嫌疑,上前敬酒推杯换盏的仍然不在少数。
瞧是丝毫不怕造假一事。
裴珏回到自己位上,恰巧宫人端来了刚烤好的羊腿。
他要了一块没有放辣椒的,小片小片的分装切好,给又又喂食。
又又张着小口,一边乖乖吞下一边夸着彩虹屁:“爹爹烤的肉,也太好吃了叭?”
“啧啧啧”
岐王老四,按照辈分位置是与裴珏这个五皇子邻桌的。
他生母是宠冠后宫的萧贵妃,见不得太子好,却也见不得宁王好。
“五弟,这女娃说到底还是东宫的种,哪里有孩子不爱自己的父母。
你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来日太子妃勾勾手指头,还是要巴巴滚回去。”
他好像在担心裴珏用心良苦养育,最终空错付一场。
实则是在离间人心。
“若要说罔顾亲情抛弃亲生父母,这小东西可是有前科的,她昨夜不是刚干过?
东宫地位斐然,来日太子兄长登基,她又想做回嫡公主,也是有可能的。”
裴珏气息愈发灼人,最终忍无可忍。
站起身,挥起拳头朝岐王脸上砸去。
“欸——老五你怎么打人呢?”
珉王见到弟弟从座位上摔了出去,也一拳头打了回去。
眼见三哥与五弟拳下生风,影子快得连招式都看不见。
岐王的脸顷刻间就肿胀不已,他捂着脸坐在原地委屈不已:
“五弟,哥哥是在提醒你,替别人养孩子委实不必那么用心,到头来累了自己却成全了别人,没了父皇为你做主,叫你哭都没地方哭!”
“大胆裴珏!”
萧贵妃也被惊动过来。
她迅速去扶自己的儿子,眼底的刀子恨不能将裴珏生吞活剥。
“宁王你素日也是个安静温吞的性子,怎么今日一在狩猎场上拿了头名,就开始嚣张起来,就开始殴打自己的亲生哥哥?”
裴珏胸口的怒气未平,他情急之下张了张口,却有口难辩。
萧贵妃心中涌出痛快,于是乘胜追击:
“本宫两个儿子老实,也没见着哪里得罪了你,知道你在御前得宠,可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狠手,这是要把你两个哥哥置于死地?”
太子裴峥也过来看笑话:
“五弟,父皇常教导我们要兄弟和睦,你这次也算是得意忘形了。
还不快向你三哥、四哥道歉,否则这事若惊动了父皇,说不定他还要没收你的金弓!”
谭妃胸中的火气噌地一下窜出老高,谁都能看明白太子在趁火打劫,想要一雪那痛失金弓的黑历史。
为了自己的儿子,谭妃也是第一次生出了勇气去对抗这些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
“宁王性子温和,素来以礼待人,他出手打人定然是有根据的,你们这是欺负我家老五有口难辩!”
“陛下!”谭妃斗胆越过众人,朝另一方的帝王那处高喊:“我儿冤枉,求陛下做主!”
几个年轻的王爷打架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帝王一听说这里出了事,立马赶过来。
“逆子!”
帝王一时间头痛不已。
太子造假的嫌疑还没有撇清楚,这三个儿子又打起来了,他这些个儿子怎么没有一个省心的?
“哇——”
又又小脸憋得通红,她看出来在场的萧贵妃几人都不是爹爹的盟友,而谭妃力量微弱,显然也护不住爹爹,她不敢添乱。
直到大燕帝到场,又又这才一个没忍住,委屈心疼地哭了起来:
“皇皇祖祖,是岐王伯伯骂又又稀饭有钱的太子伯伯。”
又又打了个哭嗝,眼眸深处尽是对爹爹的担心与爱护:“他说皇祖祖死了之后又又想做公主!”
萧贵妃:
岐王的脸色立刻胀成了酱油色,慌忙道:
“你你你!你个小崽子,我何时说过这话!”
又又揉着眼睛,双腿胡乱瞪着,竟还哭出了鼻涕泡:
“你你还说太子伯伯着急登基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