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糕点铺的胖老板与要死的贵公子
入秋的日头带着点懒怠的暖,把甜花斋的木招牌晒得发亮。
王铁花踮着脚,手里的鸡毛掸子努力地想去够柜台最上层的灰尘,腰间那一圈又一层的软肉被木架棱硌得生疼,她憋红了脸哼哧半天,才总算得偿所愿。
然而脚下的木凳子却不想干了,在她即将脚落地的前一刻,咔嚓一声,碎了!
哎呦!!!王铁花被摔得四脚朝天,半天没爬起来,躺在地上嘟囔着:破凳子,早知道就换个新的了。
她揉了揉腰,鼻尖嗅了嗅,突然面色一喜道:金秋第一炉桂花糕熟了!
巷口的大黄狗闻着味儿就来了,蹲在铺子前不肯走。冲着躺在地上的王铁花发出讨好的叫声,它最知道王铁花的脾气,整条巷子里就属这个胖老板对它最好。
王铁花现在是甜花斋的老板,巴掌大点儿地方,是她从早走的爹娘手里继承的,当然做点心的手艺也一样。
王铁花今年岁数二十有一,算大龄未婚单身女。
不过好就好在,她出生在一个叫做周的国家,女子地位极高。一般年满十四周岁就可以开始议亲了。家庭条件好的,还能够娶多房夫郎。
男子则是年满十六后可以嫁入妻主家,需要恪守男德,从一而终。
女子在外挣钱养家,男子需要操持家务、教育子女、孝顺伺候妻主的父母。
如有不忠者,浸猪笼或被囚禁虐待都是常事。
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王铁花却二十一了都说不上对象。至今还是个空户女(名下没有一个公的)!
当然不是说就她一个这样的,可是论膀大腰圆的那她称得上是全城独一份儿。
媒人一听要给王铁花介绍夫郎,那嘴巴闭得邦邦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鱼线缝上了。
而那些男的,看见王铁花,全都是退避三舍跑着走的,生怕一不小心被看对眼求娶回家,感觉洞房之夜就是身死道消之时,毕竟那一身肉少说也有几百斤,压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街坊邻居的那些男人们,碎嘴子的很,经常坐在巷口对着她议论,一会儿说她胖是糕点吃多了,一会儿又说是她娘家里的基因不好,她娘也不算瘦的……当她从他们面前走过,又假好心开口安慰她说:别气馁,减减肉不愁,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夫郎满大街都是,实在不行买几个奴隶也是可以的。
王铁花真是哭笑不得。
他们是嫌弃她这日子过得不够热闹吗非要看着她买上几个不喜欢她的、心不甘情不愿的通房奴隶回来添添堵才能闭嘴吗
王铁花正对着蒸笼出神,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铜铃乱响,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声——一辆青绸马车不知怎地撞翻了对面张大娘的果摊,黄澄澄的橘子滚了满地。
驾车女跳下来骂骂咧咧,车帘却在这时被风掀起半角。
王铁花看得真切,车里斜倚着个少年。他穿着件月白锦袍,袖口绣着银丝昙花,针脚细密得不像凡品。
只是那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凤眸半闭,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是没什么活下去的力气。
王铁花心想:红颜薄命,可惜可惜……
这时少年突然抬头,目光看向甜花斋的方向,那双如死水一般的眼眸突然亮了,他像饿极了的小兽,死死盯住了那道胖胖的身影,就好像那女人很可口一样。
那眼神太专注,王铁花下意识回头,奇怪,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可是找了一圈,一切正常,她往围裙上擦了擦手,琢磨着是自己想多了。
外面的吵闹已经平息,马车载着公子匆匆离去,王铁花撩开蒸笼,桂花糕的甜蜜把刚才那道目光的事冲到脑后,她开始热情地招呼来光顾生意的客人。
忙到月上中天,收摊时已是亥时。
王铁花拎着空篮筐往铺子后院走,刚拐过墙角,脚下突然踢到个软乎乎的东西。她吓了一跳,举着油灯凑近一看——竟是个少年躺在地上,看样子脏兮兮的,不知道是流浪了多久,想来应该是知道她这里有吃的,想来偷东西却饿晕在她的地盘上。
王铁花放下篮子,一只手就把人扛在肩上,大气不喘地把人带回了家。
别看王铁花胖,生活上可不含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衣服洗的清清爽爽。她看到少年这邋遢样,洁癖就犯了,不过手在解少年腰间系着的粗麻绳时还是停下,毕竟关乎人家男孩子的清白,还是需要慎重的。
王铁花蹲下身推了推他:喂,小伙子醒醒能听见吗
少年没动静,呼吸轻得像羽毛一样。
王铁花叹了口气,看他这模样,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啊,这可咋办,又不能不管,又不能让他脏了自己家的被褥……
索性她咬了咬牙,一把拉开了少年腰间的麻绳……
热水、皂角水伺候着,边擦边说:你放心,这就是给你清理一下脏污,我不动你,等你醒了要是让我负责,你就留在我家,我管你下半辈子的吃喝,要是你看不上我,想走,我也不会拦着,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少年的睫毛忽然轻轻颤了颤,嘴唇感受到她柔软手指拂过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他没想到这个胖女人倒是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样,思想如此纯洁。
整个清理的过程结束,王铁花脸烫的绯红,好像猴子的屁股。
2.一只癞皮狗
少年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的,只知醒来时,窗外的桂花开得正艳。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小屋——土炕,木桌,墙上挂着串晒干的山楂,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甜香,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令人心安。
你醒了门被推开,王铁花端着碗粥走进来,看到他醒了,脸上露出点笑意,我叫王铁花,这是我的铺子。昨天见你晕倒在我家后院,怕你出事,就把你带回来了。
少年看着她,目光在她圆乎乎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才轻声道:谢谢姐姐……我,叫月昙,母家行商,路上遭了劫匪,不幸受伤,要不是遇到姐姐收留,恐怕……他的声音清润,像浸了泉水,说起话来还有些虚弱,那叫一个楚楚可怜,看的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把心掏给他。
没想到王铁花听了,只是简单哦了一声,然后把粥递给他,说道:先喝点垫垫吧。你身子弱,我熬了药膳,等你好了就走吧。
月昙接碗的指尖微微一顿,心想:就这她不应该趁人之危,强行把自己留下吗自己这种姿色上乘的美男子主动送上门来,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喝啊,我还等着洗碗呢。
月昙低着头喝粥,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其实刚刚他说的都是假的!他才不是什么商贾之子,而是魅魔一族的少主,但却是个异类。
魅魔靠吞噬人的情愫为生,喜怨哀怒皆可果腹,可他自出生起就异于同族,寻常人的情愫入喉只让他觉得腥涩恶心,根本不能下咽,唯有世间最纯粹的感情,才能让他勉强维持生机。
可是这种纯粹的东西太少了。
这些年他只能勉强活着,不能修炼更别提继承家族的事业,族人视他为废物,多年来他在世间辗转流离,直到昨天,在街市上遇到这个胖老板,只是远远的闻了一下她身上的气息,就让他感觉到神清气爽,不能自己。
他控制着自己马上要将人吃掉的心情,一直挨到了晚上,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在王铁花把他扛回房间的刹那,他的心跳快的都要飞出嗓子眼了,近距离的接触,让月昙头一次体会到了吃饱饭的愉悦感,他没想到,这个胖乎乎的女人身上的能量这么菁纯。
可是刚刚,她居然让他好了就走!
月昙有一种被从天堂瞬间扔进地狱的错觉。他想:既然好了要走,那我就好不起来了,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小爷绝不走!绝不!
接下来的日子,月昙用各种理由赖在甜花斋,一住就是小半年。
王铁花是胖但又不是傻,她一早就知道月昙的伤好了,只不过他说他暂无去处,手脚又勤快脑子也灵光,加上长得确实俊俏,有他在店里的生意都好了不少,王铁花也就没有拆穿,让他留下了。
后来隔壁镇的镇长看上了少年,暗中勾搭几次都被拒绝,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找了泼皮无赖到甜花斋闹事,说是王铁花的糕点吃坏了人。
做食品生意的安全大过天,就算是污蔑,也会对声誉造成不小的损失。对方觉得拿捏了王铁花,一边嚷嚷着赔钱,一边狮子大开口要黄金一百两。
王铁花一拍柜台,心想:黄金,还一百两,你们怎么不说直接把店给你们啊!
给不起吗行啊,给不起,就把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郎君抵给我们,这事儿就算了了!
月昙眼底冒出凶光,正想上前一步教训这些泼皮,却被王铁花一把拉过,对方虎背熊腰直接往月昙身前一挡,小山一样把他相比之下瘦弱的身躯挡的严严实实,月昙抬头看去,安全感简直爆棚了!他小声喊了一句,姐姐。
王铁花一只手护住他,一只手拿起柜台上的称杆子,指着那群人说道:我就说这么多年甜花斋从没出过这档子事,今天从哪冒出来的,原来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我家月昙了啊!说吧,谁派你们来的,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门口的大黄吗!
大黄蹲在门口汪汪汪!
笑话……
泼皮话没说完,王铁花的称杆子就往她头上招呼了,边打边说:笑话!谁是笑话!我,让你,笑话!!来啊,来啊,还笑不笑,笑不笑了!狗东西!老娘,给你,脸了,来,别跑啊!!!
哎呀,王铁花杀人了,王铁花杀人了……一群泼皮被打的抱头鼠窜,边跑边喊。
雇主也没说这王铁花发起疯来这么可怕啊!这钱挣得太难了!
王铁花看着闹事的人走了,转身放下武器,看向月昙,语气却带着点冷,我不能留你了,你也知道我是个空户女,名声本来就不好,你在我这儿时间长了,闲言碎语多不说,像今天这样的麻烦以后还会有的。我家就是小本买卖,经不起折腾,而你生的这样好,将来一定前途无量……我去给你收拾东西,今天就找人送你回家。
姐姐!月昙的手下意识就拉住了王铁花。
确实,他看不上王铁花的外貌,赖在这里也只是为了果腹和修炼,可为什么她说出送他离开时,他的心会难受的这么厉害
他指尖微动,一缕常人看不见的红色雾气悄然缠上王铁花的手腕。
当天夜里,王铁花发起了高烧,梦里尽是她在话本子里见过的那些不能说的场景!
关键那男主角竟然是月昙!!!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感觉自己病好了,一口气把床上所有东西都搬出去清洗晾晒!
这人啊,不能单身久了,容易产生癔症,否则怎么会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想入非非
王铁花心虚的厉害,病好了以后几乎不敢见月昙。
这就导致月昙离开的事情又被推迟了几天。
直到王铁花之前摔倒的腰伤复发,疼得实在是受不了哎呦哎呦直叫唤,月昙闻声赶来,跪在榻前,像之前一样撩起她的衣摆,小心翼翼地替她揉药油。
他的手心火热,指腹细腻的皮肤在她腰间滑动,烛火摇曳,王铁花忍得眼尾泛红。
这时月昙的一声姐姐,叫的王铁花魂差点飞了。
他声音低哑,带着点蛊惑,对王铁花说:姐姐,要是觉得疼,可以说。
王铁花侧脸看他,目光如同见鬼一样,说道:你闭嘴,别说话。
月昙被她说的楞了一下,他拉下王铁花腰上的衣服,带着一丝委屈道:姐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就非走不可吗即使我自己不想走,我愿意留下,哪怕只是当个普通店伙计,都不行吗
月昙还有心里话,不敢说出口,他觉得比起游荡在尘世寻找能让他活下去的七情六欲,他更想在王铁花身边苟一世,哪怕被别人说是一只癞皮狗也没关系,他认……
3.这是什么话本子里的内容
王铁花看着月昙那饱含水汽的明亮眼眸,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求自己……
不不不,疯了疯了!
王铁花连忙扯过被子盖住脸,自己在被窝里嘟囔:这是什么情况,老天爷啊,月昙就是瞎了也不能看得上自己啊!何况他那小身板儿……那他为什么非要执着地留在自己这甜花斋呢
姐姐,月昙一把拉开王铁花的被子,趴在离她脸不足一指宽的地方,笑容满面地问道:好姐姐,你自己在里面说什么呢,月昙不能听吗
王铁花心想:听什么听,我骂你你也想听……一回头,她的唇就碰在月昙高挺的鼻子上,两个人身子都是一顿,看起来就好像亲在一起了……
王铁花突然像个炸了毛的人猿泰山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红着脸就冲了出去。月昙看似在身后喊她:姐姐穿鞋……
实际上垂下的眼眸里满是开心——她方才应该是害羞了
这种情绪,月昙觉得真甜,怎么会有人的情绪这么甜的。比他吃过的最醇厚的蜜还甜,而且完全不用过滤运转,情绪入体直接就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漫开,比他曾偷偷尝过的龙涎香还要醉人。
魅魔以情愫为食,而王铁花的每一丝情绪,对他而言都是恩赐和甘泉。
4.魅魔族发现了月昙的行踪
少主的下落找到了吗魅魔族在月昙失踪的日子里已经彻底乱套,下面的人各自站队,老族长逐渐力不从心。
大人,我们发现月昙公子身上的病态减轻了很多,似乎修为也有精进,他现在在凡间,待在一个叫做甜花斋的糕点铺子做伙计,好像和那个老板关系不一般。
哦你的意思是,月昙可能爱上了那个老板
有这种可能性。
那他的修为又是什么情况他学会吸食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了老族长明显露出开心。
这个属下无从判断,需要族长大人亲自去看。
也是,去看看也好,只要他学会了吸食人类的七情六欲,族长的位置一定是他的,至于那个老板,区区人类蝼蚁,怎么配得上我魅族天骄要是月昙动了真心,我就把那个女人一并抹杀算了!
族长大人英明!
5.费尽心思勾搭,反被钓成翘嘴
王铁花这边,月昙也是彻底不装了,他反正是想留下,就每天变着花样的勾引王铁花,想做她的夫郎。
暴雨夜惊雷,然后穿着里衣跑出门,被雨淋得湿哒哒。
站在王铁花门口,说他害怕。
结果王铁花一开门,就被那紧实的腹部肌肉线条冲击的鼻血哗哗流……
入秋的夜总在后厨,一个月撞翻了三回装面粉的陶瓮……
每次都像是受了惊的小兽,抬头眼尾泛红地对王铁花说:姐姐,我就是想帮你,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再不然就是趁机牵她的手,攥的很紧。
他掌心滚烫,带着一股不同凡人的灼热,顺着王铁花的手腕往心口钻,你放开。
每次这种时候,他都低着头松开王铁花,让她内疚。
这天,月昙突然跑进来对王铁花说他受伤了。王铁花注意到他衣领下的一抹暗红。
怎么了她翻开衣领,看到一小圈圆圆的淡红色印痕,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不是这里,往下,月昙说。
王铁花这才看到那圈痕迹下面还有一道划伤,虽然伤口不大,但是确实出血了。
王铁花心里是心疼的,可是嘴巴上还是不想给月昙希望,于是冷冰冰地说道:就这点伤,再晚点,都好了。
手上却认真地找了棉花烈酒给他消毒,然后认真包扎。
王铁花要走的时候,月昙手腕带上一股巧劲儿,对方那么大的体量被他很轻松就带进了怀抱,他的头微微靠在王铁花宽阔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你这人说的话好冷啊,我还是更喜欢你的怀抱。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吓得王铁花一个激灵。
月昙则趁机更进一步,将她抱得更紧,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王铁花的耳垂瞬间红的滴血。
姐姐,我怕。月昙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沙哑,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怕打雷,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在这种天气里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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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感情升温
王铁花的心瞬间又软了下来。
也不再想推开月昙,反正对方现在的力气大的惊人,索性,屈服了!
月昙闻着鼻尖萦绕的淡淡桂花香,那是王铁花身上的味道。
她的体香和她的名字可谓是南辕北辙,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认识的久了,会忽略她的外貌看到她灵魂里的美好。
终于窗外雷声停了,月昙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姐姐,刚刚是我太害怕了,你不要因为这个讨厌我。
王铁花理了理衣服,慌张道:我……我不会的。说完别过脸,不敢看月昙的眼睛。
月昙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这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月昙的勾引战术如精心调配的糕点配方,层层递进,步步紧逼。
清晨天还没亮,王铁花就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
她走过去一看,只见月昙系着她的碎花围裙,正笨拙地揉着面。面粉沾在他的鼻尖上,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
你怎么又起这么早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不用你做。王铁花说着就要接手这些事情。
月昙抬头,笑着说:我不,我想让姐姐多睡会儿,虽然我笨,但想给你做饭的心是真的,你不是说喜欢吃葱油饼吗看,我学着呢。他把揉好的面团擀成饼,放进锅里,动作虽然生疏,却很认真。
王铁花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自从爹娘走后,还没人这么对她好过。
她走过去,从月昙身边钻出脑袋,笑道:真想学
月昙点头,那是自然。
王铁花洗了个手,来到他背后,一把环住他的腰,对他手把手,说道:行,既然想学,那我现在手把手的教,看好了……擀饼的时候要用力均匀,不然熟了会厚薄不一……
月昙的身体僵了一下又一下,从王铁花贴上来的那刻他就放松不了。
她的手握在他的手上,那冰凉的温润透过皮肤传进心脏,这哪里是教他擀饼,分明是诱惑!
本来他才是扮演坏种的那一方,这角色一换,他是一点都扛不住啊!
最后只能慌里慌张脱离王铁花的怀抱,红着脸夸她:姐姐,你手真巧。
少油嘴滑舌。王铁花嘴上这么说,嘴角却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葱油饼做好后,王铁花把饼递到月昙面前:尝尝,好吃吗。
月昙咬了一口,外酥里嫩,葱香四溢,她做的食物里也有她的气息,月昙无比受用,拼命点头:好吃,真好吃。
突然月昙动作停住,看向王铁花,王铁花心想:臭小子,又耍什么花招。只听月昙撒娇道:姐姐,我娘走的早,没体会过被人喂饭的滋味,姐姐,你能喂我吗
王铁花愣了一下,本想发作,但看月昙那可怜样又不像装的,最终不情不愿地拿起饼,递到月昙嘴边,学着娘亲哄她的口吻说道:月昙宝宝,乖,来张嘴吃饭饭啦,娘亲喂,啊~
月昙对着饼一口咬下去,他不是看不见王铁花脸上的忍耐,但是这种捉弄就是会让他心里觉得甜。
7.多嘴的老道
几天后,甜花斋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位游方道士。
道士看着月昙,眉头皱得很紧,对王铁花说:老板,你的夫郎恐怕不是普通人啊。
王铁花心说:这还用你说这种样貌放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号的,给她惹了多少麻烦,怎么可能普通。
老道士似乎看穿了王铁花的想法,继续补充:我的意思是说,您身边这位公子,不是凡人,而是魅魔族。他身上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邪气,若你再与他纠缠下去,恐会很快就会大祸临头。
王铁花心里一紧,她看着月昙,月昙却只是笑了笑,对道士说:道长您别胡说了,我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怎么会是什么魅……什么的,您要是缺钱,这条街尽头左拐就是镇长家,钱多的花不完,您可以去那里多说点。
在下不是招摇撞骗的神棍……
哎呀,道长,走吧走吧……
道士还想说什么,却被月昙推着离开了甜花斋门口,临了还用眼神狠狠剜了道士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
道士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街道。
王铁花看着道士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她转头看向月昙:喂,那道士真是骗子我倒是看他说的有几分是真的,你看你,长得是挺魅惑,哈
月昙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握住王铁花的手,认真地说:姐姐,我发誓,我真是凡人,不是什么魅魔族的少主。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看它是不是热的
王铁花看他一脸真诚,笑着甩开他的手道:琢磨你也不敢骗我,否则下一顿饭我就饿着你了,哼。
月昙长舒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他还没有做好告诉她自己身份的准备,万一她知道了,真的要自己离开,该怎么办
月昙没办法想象那一天的到来,他只知道,不论他是人是魅还是魔,他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他离不开王铁花,他喜欢王铁花,他不会做任何伤害王铁花的事!
至于欺骗她这件事情,实在情非得已,只能对姐姐说声:对不起!
8.美梦成真了
月昙对王铁花的gy战术还在升级,他都佩服这个女人的定力,无数次自己都被她反撩到大冬天需要去冲冷水澡的地步,可是她却一直不为所动。
快过年的时候,王铁花感冒了。
吃了两副药没有效果,夜里就开始发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月昙守在她床边,一会儿给她递水,一会儿给她盖被子,眼神里满是担忧。
这个女人体质很好,几乎一年到头不怎么生病,上一次发烧还是他搞的鬼,他也不知道人生病的时候这么脆弱,听她难受的哼哼唧唧,眼角还一直淌泪,他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
半夜的时候,王铁花突然醒了,她侧头看向床边趴着的月昙,眼神里有着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灼热。
只听到她说:反正做梦嘛,有一就有二,梦里什么都可以的!
接着她伸出手,抓住月昙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就这么水灵灵地下口了。
月昙愣住,半天反应不过来,然而又享受这种感觉,半推半就地回应,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王铁花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熟睡在她臂弯的月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才发现床塌了,他们两个睡在地上。
她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里想:太荒唐了,绝对是做梦还没醒呢!
结果脸上五指印带着剧痛传进她的大脑,她想起昨晚的事情,脸红的像烙铁一样,一副生无可恋地重复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月昙被她的动静惊醒,看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衣衫不整朝院子里走去,心里暗暗难过了一下,怎么和他在一起就这么不得了吗怎么感觉好像天塌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看了一眼破碎的桌椅板凳和可怜的床,然后叹气道:好像和天塌了也没差,毕竟买新家具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的开支啊,都怪自己没控制好,这才……
姐姐,姐姐,你等我。
你想吃什么喝什么
姐姐,姐姐,咱们的新床和家具要什么款式颜色
姐姐~你理理我~
姐姐……
王铁花越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月昙,对方就追的越紧,从癞皮狗变成了狗皮膏药,一秒钟不停地跟在她身边,好像怕她跑了一样。
9.乞巧节互诉衷情
自从那次生病意外后,王铁花总是躲着月昙,她怕自己再来一次病后乱性,给月昙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毕竟他不是家里的桌椅板凳和床啥的……一个娇滴滴的男人,不能被辣手摧花。
到了七夕节这天,月昙说想去逛逛,王铁花心想:终于有机会弥补过错了。于是甜花斋早早关了门。
王铁花和月昙一起上街,买了两个花灯,坐在城外的情人桥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吃着甜甜的米糕。
月昙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颗小小的被串好的粉色珠子说道:姐姐,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今天终于能把它送给你了,喜欢吗
王铁花拿过珠子一看,粉色的珠子在月光下流光溢彩,里面好像有金丝一样还在动,细看感觉整个人的精神世界都被染上了粉色,上面还有一种特别的清香,闻着非常舒心,有点像……月昙身上的味道。
这是什么也太好看了。王铁花问。
月昙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拿过珠子,来到王铁花身后,姐姐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
说着就给她戴在了脖子上。
月昙,你想家吗想回去看看吗王铁花突然问。
月昙沉默片刻,回答:不想,月昙说了,我现在,以后,都只想和你在一起,但我觉得,姐姐可能不愿意……
没有,我没有,没有不愿意!
那为什么这半年多一直躲着我姐姐,你别说不是,你,不会撒谎的。
王铁花抬头看向月昙,他的眼睛很亮,但是好像装了悲伤。不是,自己明明是好心,怎么他委屈成这样
王铁花想起发烧那夜自己对月昙所做的事情,悔恨交加,决定认真承认过错并道歉说:对不起,我是个混蛋,不该总想逃避,当一个渣女,我检讨,我认错,从今往后我发誓,我会好好对你的,月昙,你,别难过了,行吗
月昙抚着自己的锁骨,轻笑一声:姐姐,你在说什么我都没怪你,你为什么这么自责
王铁花嘴巴张的老大,啊那你委屈什么
月昙把衣领往下一拉,露出锁骨处那圈淡淡的红色痕迹,说道:我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你反应这么大。
等会儿,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叫做这一次
月昙靠近王铁花,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锁骨上,问她:姐姐,你好好想想,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王铁花如遭雷击,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回忆起很久之前的画面——她把月昙一把拽进房间,抱着人家就开始撕扯,还上下其手,记忆里月昙的穿着,还是刚来甜花斋的时候……
妈呀,自己做了什么……
这么看来月昙锁骨上的疤痕,也是她留下的
带着心里的震惊,王铁花看向月昙,原来,那个一开始让她脸红心跳的梦,竟然是真的!
老天爷啊!这是要把她玩死的节奏啊!
可是不对啊,按道理来说,月昙不该跑吗被她这样强壮威武的女人喜欢,怎么还赖着不走了
难道这个男人有特殊的癖好
就好她这口
月昙,我……你……王铁花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月昙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柔:你想说什么
王铁花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老天爷这是不是看她当空户女太可怜了,这才让月昙这样的一个美男子从天而降,拯救她!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看出来了,月昙似乎是真的喜欢被她这种吨位的妻主强制爱啊,否则也不能这么糊涂。
她忍住眼泪,拍了拍月昙:月昙,事已至此,不管你有什么特殊情况,都不重要,咱们两个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月昙愣神的档口,就被王铁花一把搂过,抱在怀里,她还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以后你不用走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10.他们是命定的缘分
月昙这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彻底俘获妻主王铁花的芳心。
就在这时,月昙突然浑身一震,他感觉自己的体内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
内观方才发现,自己周身漫出金色的纹路,居然是血脉觉醒的迹象,原本需要吸食人类七情六欲才能运转的魔石,竟然自主运转起来。
他震惊地看着王铁花,心里满是疑惑: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王铁花的喜欢才引发了自己体内的异象
这个猜测在当晚就得到了印证。
他们从乞巧节逛吃结束回到家,洗漱好就一头扎进了卧室。
小夫妻久别胜新婚……
王铁花睡着后,月昙仔细感受着体内澎湃汹涌的力量,以及身体上越发强盛的金色纹路,他知道王铁花绝对就是他命定的姻缘。
与王铁花在一起,不仅能够让他的修为暴涨,同时还能滋养他的古魅魔神血,帮助他进行血脉觉醒,总有一天,他能够摆脱依靠掠夺他人七情六欲才能活下去的宿命!
他有王铁花一人足矣!
月昙单手撑着头,看着王铁花的睡颜,是不怎么雅观,然而她的爱,拿得出手,让他感觉非常幸福。
月昙希望他血脉彻底觉醒的那一天可以早点到来,他想像凡人一样,和王铁花好好过日子!
11.魅魔族族长棒打鸳鸯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没羞没臊的幸福之中时,这一天,甜花斋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
就在王铁花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抢月昙的时候,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女人,看到王铁花的瞬间,手上紫色的魔气缭绕,化作一只紫色的鬼手,掐住了王铁花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提到了半空中。
老女人看着王铁花颇具规模的壮硕肉体,眼神里的嫌弃和轻蔑毫不掩饰,一想到月昙和这样的普通人厮混在一起,她就气的七窍生烟,大吼道:月昙,你还不出来是不是想看着我把她掐死在你面前!
王铁花在被紫色鬼手掐住的瞬间,就已经知道老女人来者不善。她想起之前老道士的话,心里其实已经知道那天月昙对她说了谎。
老道士说的才是真的。
月昙他是魅魔族的人,根本不是凡人!
现在他的族人打上门,八成是因为他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王铁花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咽,她想说:月昙,你别管我了,快跑吧!他们把你抓回去,你会死的!到时候我又救不了你,你可千万别听她的,犯傻出来送死!
然而,月昙一个字也没听到,他只看见王铁花被控制的脸色发青,双腿乱蹬,不停发出难受的抽气声,看到她眼睛通红,眼泪不受控往外涌,他心疼的要死了,根本顾不上其他,直接就冲了出去,对老女人喊道:放开她!你放开她!!要杀要剐冲我来!别伤她!!!
老女人心里一惊,她还没见过月昙对谁这么在乎过,她这次来主要目的还是奉命把月昙带回去,于是手上松了松劲,给王铁花喘口气的机会,对月昙说道:您贵为魅魔族少主,是我族百年来唯一一个身负古神血脉的天之骄子,如今竟然和一个人类女子互许终身,这成何体统您对得起族长和族人对您的期待吗
月昙目光一直落在王铁花身上,听到老女人的话,他苦笑着侧头,眼神坚定执着,语气不卑不亢:长老,我倒是想问问,我这个天骄在魅魔族里受过优待吗你可以不喜欢王铁花,但是,我不行!没有她,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死了!我不仅要和她在一起,我还要放弃吸食人类七情六欲,我宁愿不当魅魔族的少主,也不会和王铁花分开,除非,我死!!!
死也不分开老女人冷笑一声,月昙,好,好,好,你好的很!你是魅魔族,为了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蝼蚁,要放弃身份自甘堕落,就等同于背叛了我族!那我还是趁早杀了你,免得日后麻烦!
话音刚落,身后的黑衣魔族就朝着月昙和王铁花冲了过来。
月昙立刻出手,红金色的灵力化作利刃,挡住了魔族的攻击。
王铁花被扔在地上,摔得不轻,但是眼下顾不上矫情,她直接忍痛起身,抄起身边的擀面杖,准备和月昙一起战斗。
可她刚举起擀面杖,就感觉自己的左肩传来一阵剧痛——老女人紫色魔气化作一杆长矛贯穿了她的左肩!
姐姐!月昙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保护王铁花,却被禁魔锁链贯穿了琵琶骨。他嘶吼着,看着王铁花被老女人甩飞。
生死关头,王铁花凭借着多年的拳脚功夫,落地时翻身滚了两下,躲过了墙角堆放农具的地方,身上的肉起到了缓冲作用,虽然疼但死不了。
她想站起来,却感觉自己的胯下涌出一股热流,接着腹中传来剧痛,她心道:不好,打的太过激烈,居然忘了自己是个孕妇,没错,她怀孕了,两个月!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月昙,变故就横生。
月昙看着王铁花痛苦的样子,又看到自己挂在她脖子上的内丹散发出耀眼的红芒,他的眼神里瞬间充满愤怒。
他焚燃了自己的本命魔石,强行激发血脉力量,金瞳迸裂,发丝凌乱飞扬,声音嘶吼着对老女人说:她怀孕了,你竟然敢伤她!!!若她们母子有什么事情,我必引天火焚尽魅魔全族!一个不留!!!
老女人被月昙的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月昙竟然已经开始觉醒古神血脉,而且他会为了一个人类女子,不惜焚燃自己的本命魔石。
她清楚月昙的脾气,这位少主是个说到做到的狠人,如果真的为了这样一个凡人逼急了他,实在是不划算啊!
老女人咬了咬牙,对身后的魔族说:撤!
魔族们不敢怠慢,搀扶着老女人,转身离开了甜花斋。
可在离开之前,老族长暗中弹了一颗蛊虫,打入了王铁花的体内——她要借此毁掉王铁花的生育根基,让她再也无法为月昙生下孩子。
少主,我们在家族等你!
老女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月昙看着魔族们远去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身影趔趄倒在地上。
王铁花忍着剧痛,爬过去扶起月昙,眼泪不停地流:月昙,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月昙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姐姐,别哭,我没事的。你,你呢为什么,怀孕了,不和我说快,快去叫大夫,你,流血了……
王铁花点了点头,把月昙安顿好后,去了医馆。
12.生死边缘的守护
王铁花找来了郎中,给月昙和自己疗伤。
郎中检查后,摇了摇头,对王铁花说:你腹中的孩子暂时没事,喝点保胎药就可以了,你肩上的伤需要慢慢调理,但是身体里的蛊虫非常恶毒,就不是我能治的了。至于这位公子,他没病,外伤只是小伤,先天根本伤了,神仙下凡也难搞啊。
郎中也只是凡人,他能看出月昙焚燃了本命魔石,修为大损,是伤了先天根本,就已经是很厉害了。
王铁花听了,点了点头,付了诊金和药钱,送走郎中,一边熬药,一边担忧。
她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月昙,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月昙恢复后,自己得带他离开这里,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生活。
可王铁花没想到,魅魔族没给她这个机会,他们并没有放弃。
几天后,老族长亲自带着更多的魔族,来到了甜花斋。
这次,他们没有废话,直接对甜花斋发起了攻击。
短短数息间,甜花斋的门窗被砸得粉碎,糕点和桌椅散落一地。
外面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都在猜测王铁花得罪了什么人,闹出这样的动静。
月昙虽然还很虚弱,但他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挡在王铁花面前。他的金色灵力虽然不如以前强大,但依旧挡下了魔族的几次攻击。
可魔族的数量太多了,他们铁了心要带月昙回去,所以很快就打的月昙体力不支。
王铁花则早就被打晕在角落,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
最终月昙被击中在地。老族长抓住王铁花头发,狠狠把她摔在月昙面前的地上。
老族长踩着王铁花的背,眼神里满是轻蔑:你看见了吗没有能力,你连一个人类女子都保护不了,这就是你说的爱你居然把内丹和情丝全都给了她,想通过这种命运绑定的方式和她共存亡!愚蠢!!!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蝼蚁,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你实在是让为父失望透顶!亏我还想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你!可你呢
月昙忍着剧痛,抬头看着他的父君,眼神里满是不屈:你杀我!放开她!她是我认定的爱人,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她!
爱人老族长冷笑一声,她也配月昙,你是身份高贵的魅魔族少主,你的未来是要带领魅魔族走向辉煌,而不是在这个小镇和这个人类女子儿女情长!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并且发誓永不再见她,我才会考虑放她一马,否则,我宁愿亲手同时杀了你们两个!
老族长说完,举起手中的冰矛,就要朝着王铁花刺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昙突然爆发,金色的灵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甜花斋。
他一把推开老族长,将王铁花护在怀里,苍白的脸满是深情地看向昏迷中的王铁花,喃喃地说:我,答应你,回去,回去,你不要杀她,我求你!!!
老族长摇了摇头,看着月昙苍白的脸,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他没想到,月昙在焚燃本命魔石后,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本心也不想把月昙逼的这么紧,可他没得选,月昙是他唯一看好的孩子,他如果不当魅魔族未来的族长,魅魔族注定不会崛起。
家族荣辱和个人幸福,老族长是选前者的。
月昙,走吧!我说话算话,从今天开始,你在魅魔族一天,她就能好好活一天。
好!月昙说。
13.残垣里的心跳与远方的牵挂
魔族溃逃的烟尘还没散尽,官府的马蹄声就踏碎了巷尾的寂静。
王铁花被抬上门板时,指尖还死死攥着半块焦黑的桂花糕——那是月昙失踪前,最后一次揉面蒸出的点心,此刻糕渣混着血痂,在她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
医馆里,郎中用烈酒清洗她背上的伤口,她疼得浑身发抖,却没哼一声。
直到听见衙役说甜花斋烧得只剩门框,赔偿怕是要不回来了,她才眨了眨眼,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药碗里。
不是心疼铺子,是心疼月昙亲手雕的桂花木柜台,心疼他总坐在窗边看账本的竹椅,更心疼那个说要陪姐姐守一辈子甜花斋的人,连句告别都没留下。
伤好后回巷,王铁花站在甜花斋的废墟前,秋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指尖拂过焦黑的柜台木屑,黏腻的烟灰沾满掌纹,她却浑然不觉——此刻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月昙离别时塞进她衣襟的那枚魅魔鳞片,此刻正发烫如烙铁。
鳞片边缘刻着极小的昙字,是他趁她揉面时,偷偷用魔气烙上去的。
铁花啊,别愣着了。对面水果摊的张大娘递来个剥好的橘子,橙黄的果肉冒着甜香,铺子没了能再建,人走了也未必不回来。你看这橘子,去年冻坏了树,今年不照样结满果
王铁花接过橘子,指尖触到果肉的瞬间,突然想起初次见月昙的模样——那天他驾着马车掀翻了大娘的水果摊,在她门口停留片刻。风掀起车帘,病弱的少年白衣胜雪,坐在马车里盯着她的背影笑,她刚刚摘过桂花,发梢还沾着花瓣,身上全是清香。
她当时觉得有人看她,还以为是眼花了,原来从那时起,她的心就跟着那辆车,那匹马,那个少年,跑出了她自己的掌控。
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橘子上,她蹲在废墟前,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敢卸下所有彪悍——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她不怕重新开店,不怕日子清苦,怕的是往后揉面时没人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怕算账时没人故意碰她的手,怕再也没人凑到她跟前闻那桂花香。
半个月后,王铁花把甜花斋的地皮卖了。拿着钱离开的那天,她最后看了一眼巷口,然后头也不回地去了邻县的青溪镇。
她租了间带院子的老房子,院子里有棵老桂树,她把铺子重新开起来,挂了块新招牌——花月酒家。
柜台里摆着糕点,架上放着自酿的桂花酒,墙角还放着个小炉子,煮着解暑的凉茶。
日子过得简单,却也难熬。
王铁花瘦了不少,颧骨渐渐凸显,原本圆润的手腕细得能看见骨节。
尤其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后,她吃再多糕点,体重也蹭蹭往下掉。
起初以为是营养不良,直到有天夜里,她梦见月昙站在床边,指尖抚过她的小腹,轻声说姐姐,再等等我,她才惊觉——腹中小生命的跳动,竟和那枚魅魔鳞片的温度,有着相同的频率。
她不知道的是,远在魅魔族的宫殿里,月昙正坐在族长宝座上,周身环绕着金色的魔气。
古神传承的光芒还没从他眼底散去,他掌心悬浮着一枚半透明的内丹,内丹里映着王铁花在花月酒家装糕点的模样。
自从血脉觉醒后,他就能通过留在王铁花体内的内丹和情丝,感知她的一切——她揉面时的疲惫,卖完糕点时的开心,夜里想他时的落泪,甚至她对腹中孩子的温柔呢喃。
这些喜怒哀乐、贪怨嗔痴,顺着情丝涌进月昙体内,化作他修为暴涨的养分。
可他没料到,情丝的连接竟如此紧密,他吸收的不仅是情绪,还有王铁花体内的生机养分——她日渐消瘦,正是因为一部分生命力,顺着情丝渡给了他。
少主,老族长又在暗中调动兵力了。心腹跪在殿下,声音发颤,他说…要趁您巩固修为时,去斩草除根。
月昙握着内丹的手猛地收紧,眼底闪过厉色。
这九个月来,他假意顺从老族长,接受族长之位,修炼古神传承,实则一直在布一个局——他在魅魔族领地四周,设下了九座灭族大阵,阵眼就是他和王铁花的情丝。
他知道老族长不会善罢甘休,只等一个时机,彻底了断这场恩怨。
14风雨夜情丝断裂与灭族之誓
青溪镇的雨,下得比往常更急。
王铁花刚把最后一壶桂花酒摆好,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诡异的风声。
她想关门,一道黑影却突然破门而入,冰冷的匕首瞬间抵住她的脊背。
人类女子,别挣扎了。老族长的声音带着阴森的笑意,月昙那逆子以为留颗内丹就能护你今日我便断了你们的联系,让他永远记着——和凡人纠缠,没有什么好下场!
秘法匕首刺入王铁花脊背的瞬间,她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烈的踢动。
紧接着,金色的魔纹从她肚皮上浮现,像一张发光的网,死死挡住了匕首的攻势!老族长瞳孔骤缩,猛地后退:古神血契!这逆子,竟把自己的命魂系在凡人腹中的孽种身上!
他哪里知道,这是月昙在血脉觉醒后,用半身修为凝成的护胎结界——他早就料到老族长会对王铁花和孩子下手,这结界不仅能护母子平安,更是他灭族大阵的预警信号。
匕首没能伤到王铁花,老族长索性撕破伪装,挥手召来三个心腹魔族:动手!先杀了这凡人,再毁了她腹中的孽种!
魔族的利爪朝着王铁花的小腹抓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铁花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剧痛——连接她和月昙的情丝,被老族长用秘法强行切断了!
与此同时,远在魅魔族宫殿的月昙,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内丹瞬间变得黯淡。
不好!月昙瞬间反应过来,他猛地起身,掌心结印,九座灭族大阵同时启动!赤红色的光芒从魅魔族领地的四面八方升起,将整个魔族笼罩其中。
他同时捏碎一枚传影玉,启动了同声传影——老族长在青溪镇的一举一动,清晰地映在了魅魔族的上空。
月昙!你疯了!!!老族长刚把王铁花打趴在地,就看到了传影玉里的景象——魅魔族的房屋在大阵中崩塌,族人在光芒中哀嚎。
他指着传影玉里的月昙,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你住手!那是你的族人!是魅魔族的根基!
月昙站在大阵中央,周身的金色魔气混着血丝,他看着传影玉里倒在地上的王铁花,她的嘴角渗着血,却还在护着自己的小腹。他苦笑着摇头,声音透过传影玉,传遍了魅魔族的每一个角落:父君,我没疯。是你逼我的。
你让我回魔族,我回了;你让我当族长,我当了;你让我和她永不相见,我也照做了。他顿了顿,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可你还是不肯放手,非要杀了她,杀了我未出世的孩子,如此,你才能放心,对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吧!月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从此世上没有魅魔族,也没有王铁花,谁也不欠谁的!不好吗!!!
逆子!你真是个逆子!老族长瘫坐在地上,哀嚎着骂道,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这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从古至今,只有我们魅魔族迷惑别族心智,让他们痴情不改,还没有哪个魅魔像你这样,对一个凡人死心塌地!你丢尽了我们魅魔族的脸!
月昙冷笑一声,不再废话。
他指尖结印,灭族大阵的光芒瞬间暴涨——青溪镇的王铁花突然感到周身一轻,下一秒,她就被一股金色的力量包裹着,穿过风雨,穿过空间,直接落在了魅魔族的大殿里。
熟悉的怀抱接住了她,带着她朝思暮想的桂花香。
王铁花趴在月昙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她抬起头,看着月昙苍白却依旧俊朗的脸,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月昙低头,看着王铁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子,眼底的心疼根本藏不住。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凹陷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姐姐,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他转头看向老族长,眼神瞬间冰冷:父君,你一口一个‘凡人’地叫她,难道你就不好奇吗一个凡人,怎么能改变我将死的命运怎么能激发我的古神血脉
你总说她相貌平平,满是缺点,可为什么偏偏是她,能让我觉得活着有意义能让我放弃吸食情欲的本能,心甘情愿做个‘凡人’月昙的声音带着质问,你真的从来没有去查过,甜花斋底下埋着什么吗
老族长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他只想着如何让月昙继承族长之位,如何让魅魔族变强,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他看着王铁花,又看着月昙,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说!
因为……月昙刚要说出真相,怀里的王铁花突然痛苦地呻吟出声。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紧紧抓着月昙的衣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姐姐你怎么了月昙慌了,连忙扶着她,语气里满是焦急。
王铁花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当她看清面前的人是月昙时,惊讶得一时忘了叫唤,只是皱着眉头盯着他,把他的手捏得死紧。
姐姐,是我,我是月昙啊。月昙的心都要碎了,他轻轻拍着王铁花的背,试图让她放松,你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了。
王铁花的眼睛越瞪越大,直到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月昙,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月昙吼道:月昙你个混账!别废话了!快!准备热水!老娘……老娘好像要生了!!!
15.春神借体与神魔双生
魅魔族的产房里,血腥味混着桂花香,弥漫在空气里。
王铁花躺在铺着丝绸的石床上,咬着月昙递来的手腕,嘶吼声几乎要掀翻殿顶。
凡人产子本就凶险,可她腹中的孩子,却带着魔族混血的力量——各色流光从她腹部的皮肤下隐隐透出,每一次胎动,都像有把小刀子在割她的脏腑。
撑住!姐姐,再撑一会儿就好了!月昙单膝跪地,掌心抵在王铁花的小腹上,金色的魔气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涌入她体内,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灭族大阵的赤光还在殿外闪烁,那些试图靠近产房的魔族,都被光芒灼成了飞灰。
月昙根本顾不上管外面的死活,他一心扑在王铁花身上,心疼的都哭了,边哭边说:都怪我,姐姐,都怪我不好……我求你,求你一定要好好的……
老族长站在殿门口,看着里面的景象,眼神复杂。
他手里还握着那把秘法匕首,却迟迟没有动手。
刚才月昙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甜花斋底下到底埋着什么这个凡人女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趁现在动手!旁边的心腹低声催促,少主正在用修为护着那凡人,此刻正是抽走她腹中孽种魅魔血脉的好时机!只要没了这孽种,少主就能回心转意,我们魅魔族也能保住!
老族长眼神一动,刚要凝出冰矛,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王铁花竟猛地从石床上坐了起来!她枯瘦的手快如鬼魅,瞬间贯穿了老族长身边那个喋喋不休的心腹的胸腔,掏出了一颗搏动的紫晶魔心!
吵死了……王铁花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往日的清脆,而是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回响,惊着我的孩子了。
她的眼底金芒暴涨,身后浮现出一道巨大的虚影——那是一位穿着繁花长裙的女神,周身缠绕着翠绿的藤蔓,眉宇间竟和王铁花有几分相似。老族长看着那道虚影,瞳孔骤缩,嘴里喃喃道:春神……是春神!
原来,三百年前神魔大战时,春神为了保护凡人,被魔族重伤。
她的遗骸陨落,被有心人偷偷埋在了甜花斋的地窖,而王铁花继承店铺时,无意中用桂花酒浇灌了地窖的土地,让春神的一缕分魂,附在了她的身上。
月昙当初会被甜花斋吸引,会被王铁花做的糕点治愈,正是因为春神分魂的气息——那是能滋养古神血脉的力量。
而王铁花能免疫魅魔族的魅惑,能激发月昙的古神血脉,也都是春神分魂在暗中相助。
月昙,春神的声音透过王铁花的嘴传来,带着一丝叹息,三百年前,你曾是魔族唯一的上神,为了平息神魔大战,替我续命,你剖了自己的半颗道心给我。如今,我分魂与王铁花真身融合,我的神血将与你的魔神血液融合,成为古神魔血脉,继承给你的孩子,这份情,也就还清了。
话音未落,春神虚影弹指轻点。远在青溪镇的甜花斋废墟,突然轰然升起一棵参天巨树,巨树的枝叶蔓延到天际,所有被魔族毁坏的糕点,都化作了晶莹的光点,飘向人魔两界——那些光点落在受伤的人身上,伤口瞬间愈合;落在枯萎的草木上,草木立刻焕发生机。
老族长看着自己心腹那空荡荡的胸腔,紫晶魔心在王铁花手中渐渐失去光芒。接着,产房里响起婴孩嘹亮的啼哭声,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一听就是不止一个。
老族长突然笑了,笑得癫狂:哈哈哈……居然是双生子!神魔混血!你们以为这是好事吗天道是不会允许神魔共存的!他们一定会遭天罚的!
天罚月昙走过去,轻轻抱住力竭的王铁花,眼神里满是坚定,我妻以凡人之躯,孕育神魔双生,她以凡胎肉体比肩神明,区区天道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倘若这天道容不下她,那我就把这天捅破了,带她去重新创造一个世界又有何妨!
他低头,在王铁花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抱着她,踏上了那棵参天巨树的树冠。魅魔族的族人都围了过来,看着他们的少主,看着那个抱着孩子的凡人女子,眼神里满是敬畏。
从今日起,魅魔族更名‘护花使’。月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魔族领地,凡我族者,皆需守护凡人,守护这世间的生机。从此,神魔血脉共存,再无尊卑之分——这,就是新的天道!
王铁花靠在月昙怀里,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垂眸凝视怀中双生,指尖轻触婴孩柔嫩肌肤——女婴银发如月光倾泻,紫瞳里盛着细碎星子,攥着她指节咯咯笑时,额间魅魔小角泛着淡粉虹光;男婴裹在嫣红藤蔓里,翠绿眼眸阖着,每回绵长呼吸,额角金色神印便随之一明一灭,像把春神的星光藏进了摇篮。
王铁花忽然伸手,精准掐住月昙腰侧软肉轻轻拧转,她眼尾弯出狡黠弧度,语气里带着嗔怪:原来我这几个月瘦得脱了形,是被你这小魅魔隔空‘采补’了去
月昙低笑出声,俯身吻去她鬓边未干的薄汗,唇瓣擦过耳垂时,犬齿若有似无地轻蹭:姐姐可别冤枉我。那些日子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修为都化成夜里的泪,一滴一滴落在你枕边,何来隔空采补一说。
话音未落,王铁花忽然拽紧他衣襟,将人拉得极近。灼热呼吸在鼻尖缠绕,她咬着下唇轻笑,声音又软又韧:那我不管,家有悍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以后你得用一辈子来还我。往后每日,既要喂饱我和孩子们的胃,这‘魔力’嘛……王铁花的手,勾了勾月昙的腰带,也得管够。
月昙掌心覆上她乱来的手,魔纹与神纹自相触处漫开一层金霞。他抵着她额头,声音沉得像浸了蜜的桂花酒:全听姐姐的,但不是现在。
月昙带着王铁花和孩子离开,身后万千魔族齐齐俯首。
甜花斋废墟上重生的古树忽然震颤,枝头花苞次第绽放——每一朵花蕊都凝作晶莹糕饼,裹着桂香,如雪般簌簌落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