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闹反抗间,怀中一根檀木簪子掉了出来,被人嫌恶一脚踹开。
“我的……”
我忍着痛费力想去捡回来,言之行却率先捡了起来。
“住手!”
言之行厉声喝住了手下。
旋即,他紧紧握着手中簪子,眼尾泛红盯着我:
“你在哪里捡的簪子?”
我抬眼看着眼前失态的言之行,拼命比划:
“之行,我是桑桑。”
泪水在我脸上肆虐,可因为焦急,我口齿越发不清。
我与他在少年时就结为夫妻,陪他一路科考进了金銮殿!
他怎能不认识我!
“我问你,你在哪里得到的簪子!”
这是他亲手为我雕刻,簪子上还有我们俩的名字。
言之行失了理智,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手腕被捏得剧痛,我挣脱不开。
苏茯苓走来拦住了言之行,娇声道:
“夫君,这簪子许是在小姐看来不值多少银子,丢了吧?”
“你别动气。”
言之行眼中有了一时失神落寞。
他嗤笑一声,眼神恢复冷漠,将簪子丢回我面前:“你说得有理,她那样绝情无心的人,怎么还会留着我的东西!”
说罢,言之行就要转身离开。
我猛地伸手拉住他的裤脚,拼命撩开乱糟糟的头发,扯开衣襟想露出肩头。
那里有一处梅花形状胎记。
即使上面刀疤纵横。
我也抱着一丝希冀,希望言之行认出我。
我的胎记除了爹娘,只有他知晓……
成婚时,他还曾吻着胎记说:“以后,我靠着这胎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
此刻,言之行刚皱起眉。
苏茯苓就捂着小腹,颤抖地痛呼:“夫君,我肚子好疼……”
言之行慌了神,立刻就搂着她往府里去。
听见他焦急让人请大夫的话。
我麻木瘫倒在地上,心口密密麻麻刺痛。
孟府乱了起来,我被人毫不留情丢远开来。
重重的拳脚落在我身上,我连一声痛哼都没有,绝望闭着眼躺在地上。
就这样死了也好。
朦胧间,我好似看见娘亲蹲在我面前,将油纸包着的桂花糕递给我。
“姑娘,吃了就走吧,别来了。”
她依旧如记忆里温柔。
依旧递给我最爱的桂花糕……
我泪水不受控落下,可下一瞬,她就被赶来的爹拉走。
“这乞儿险些把茯苓吓着,你还找她作甚?”
“她不是孟桑!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把孟家和言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念着做什么?”
爹的怒喝刺进我耳中。
我看着他拉着娘亲越走越远。
“如若不是她勾结流寇骗走银两,还干出私奔这样龌龊事,之行怎会与她断绝关系!”
“茯苓多好啊,你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就是!”
听着爹一遍遍骂我丧良心,不知廉耻。
娘亲哭着拭去泪水。
“是我没教好她。”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唤出声。
爹娘与言之行,都有了新的生活。
或许,我早就该死在三年前,死在被流寇掳走那日。
3
大雨说下就下。
我紧紧抱着娘给的包子,一点点挪到角落。
泪水混杂雨水在我脸上。
小腹因为受冷,像在拧着抽痛,让我不禁蜷紧身体。
我恍惚想起。
那个在我被凌辱后,被流寇生剖出来的孩儿。
在那之后,我身上留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