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裴胄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今日所经历的,真是不堪回首。
“大哥身上真的有鬼,你可别再对他出手了,否则苦的是弟弟我。”
裴烬比裴怀对弟弟要够意思些。
他拍拍弟弟的肩膀,“今天又吃苦头了?”
“搞不懂,兄弟几人中,我对大哥也不算是最坏的,他怎么每一次都逮着我不放?我还是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三哥。”
“有三哥在,我留在这儿也没那么害怕了。”
“随你。”裴烬拿他没什么办法,就由着他了。
裴歌心道:这裴烬对兄弟看得出来是很不错的。
为何独独恨大哥呢?
原主虽不是他们的亲大哥,却也是一起长大的情谊。
裴烬跟裴胄一块玩了会儿游戏,越玩越没劲。
“你今天怎么了?失误这么多,注意力也不集中。”
“三哥,薛乔跟我说,我那部大男主戏是大哥帮我拿下的。他还说,我演戏是有天分的。”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大哥对我们其实挺好的。”
裴烬轻蔑一笑。
“阿胄,不要忘了十四年前的那场大火,他欠我们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裴胄一激灵。
“三哥说得对,我以后不会再为他说话了。”
想到十四年前,裴烬的内心不复平静。
他怨毒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阿胄,我渴了,帮我买瓶水来。”
裴胄听话地去了。
走到一半,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三哥好像是在故意支开他。
加上他刚提到十四年前的事。
“糟糕!”
三哥该不会是要杀了大哥吧?
裴胄一路狂奔,冲回病房时,裴烬已经摘掉了裴歌的呼吸机面罩。
心电监测仪响起高亢的报警声。
他站在床边冷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裴胄撞开他,将呼吸机面罩重新给裴歌戴上,看着裴歌呼吸逐渐平顺了,才回头叩住裴烬的肩膀质问——
“三哥!你疯了!你这是在杀人!你确定要为了一个植物人,搭上自己后半辈子?”
裴歌:真感动,在这个三观炸裂的颜色世界,竟然还有法律!
原文中,这几个畜生对裘丽珠做的那些事,哪一样都够他们牢底坐穿了。
裘丽珠被虐了两百多万字,尝试逃跑无数次,就是没想过报警。
好像这个选项,在颜色文中根本就不存在。
裴烬给了一个“你看我在意吗?”的疯狂表情。
“就算三哥你不在意,但它不值当啊!”
裴胄手指着裴歌,“三哥,你不觉得像他这样星光熠熠、一直活在别人赞美下的五金影帝,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得有人照料、活得毫无尊严的模样对他是更大的惩罚吗?”
“他要是能选择,更愿意体面地死去吧?”
这话裴烬听进去了。
“你说得没错,我不能就让他这么解脱。”
半夜,裴歌终于等到了裘丽珠。
他不想再被那些个疯子变态骚扰了,影响他修复身体的进度。
所以裴歌略施小计。
在裴胄裴烬离开后,裘丽珠在走廊上跟护士说话时,他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隐蔽的拧痕、掐痕。
下手很重,都青紫了。
还在大腿上,留下个烟疤。
他知道裘丽珠每日都会为他擦拭身体,照顾得很细致,这些痕迹不会被她忽略。
几分钟后,病房里忽然传来一声哭叫。
裘丽珠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身上那些被虐待的痕迹。
是谁?是谁!
裘丽珠想发疯。
她一定要把伤害她老公的人揪出来!
她起初以为是医院医护人员做的,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仇没怨的。
她老公住的是最贵的单人病房,又是公众人物,医院疯了会傻到虐待他,不怕曝光了医院上头条吗?
何况他们几个轮流陪床,别人就算想下手也没机会。
除非!
是他们三个!
裘丽珠不敢相信这个猜测,可她也不敢拿自己老公的安危去赌。
“老公,老公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丢给其他人,是我的错——”
裘丽珠抱着裴歌的头,哭得泣不成声。
“我怎么能让你经受这些?你不该吃这些苦、遭这么多的罪!”
裴歌有些内疚。
是他害她伤心了。
不过,将裘丽珠留在医院,也不只是为了自己,更多还是为了裘丽珠考虑。
她要是住在家里,那五个再对她出手,裴歌可能兼顾不到。
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他也能照看着些。
等他把身体修复好、清醒过来,裘丽珠就不用再害怕任何事了。
因为他会保护好她。
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更没人能勉强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裘丽珠考虑了一夜,翌日直接通知那仨都不用来了。
“阿胄、阿怀、阿烬,嫂子仔细想过了,你大哥这情况短时间怕是醒不过来。你们工作都很忙,就不用天天往这边跑了。”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身体吃不消,我请了个看护。”
“就这样定了,都别说了。”
裘丽珠放下手机,紧紧握着裴歌的手。
“老公,你出事以后,我才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比想象的还要重要。”
“以前有你在,我每天都过得很踏实很安心。”
“可现在你倒下了,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世界了,也不了解身边的那些人。”
“老公,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我害怕——”
一滴泪从裴歌的眼角滑出。
他是想到了裘丽珠的遭遇。
这个世界确实是虚构的。
她身边的那些人,她也的确从未了解过。
这个故事,从原主的死为起始。
他死后,裘丽珠就过上了噩梦般的生活。
并非裘丽珠不够强大,而是她在原主死后就处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被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围剿收割了。
无论她尝试多少次,也挣不脱囚笼。
因为设定如此。
但裴歌来到这里,就是助她打破囚笼跟设定的!
裘丽珠伸出手,颤抖着去触摸裴歌眼角的泪痕。
湿湿的。
她没看错,老公是真的流泪了?
难道他听到了她说的话?!
“医生——医生——”
裘丽珠激动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