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看似平息。
李建国溜达回自己马扎,重新拿起书,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种子埋下了:“举报”、“公家东西”、“工人形象”。
贾张氏以后想拿胰子说事,就得掂量掂量。而易中海那番话,看似公正,实则把“注意影响”的压力更多地给了秦淮茹——
你得洗干净,但不能多用胰子,不然就是不顾大局。高,实在是高。
下午,李建国借口去合作社买信纸,溜达到了前院。三大爷闫富贵正在精心擦拭,他那辆二手自行车,锃光瓦亮的,跟他的眼镜片相映成趣。
“三大爷,捯饬车呢?”李建国笑着打招呼。
“哎,建国啊。出去?”三大爷头也没抬,小心翼翼地用绒布擦着车轱辘。
“啊,买点信纸,给家里写封信。”李建国凑近两步,压低声音:“三大爷,刚中院那出您没去看看?”
三大爷手上动作不停,嗤笑一声:“有什么好看的?老套路了。贾婆子作妖,傻柱充楞,一大爷和稀泥。全院子就围着那秦淮茹转。”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酸意。
李建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是三大爷您看得透。不过,我刚才听那意思,贾家好像确实挺困难?连胰子都算计上了。”
三大爷终于抬起头,推推眼镜,冷笑:“困难?谁家不困难?她贾张氏一天少吃一个窝头,够买多少胰子了?
她就是抠门抠到姥姥家了!还想让别人都跟着她一起抠?”
“也是。”李建国附和:“就是苦了东旭哥,穿不干净工作服,影响不好。
哦对了,三大爷,听说学校最近要评先进教师?您这年年优秀,今年肯定也没跑吧?”
三大爷脸上立刻露出矜持,又得意的笑容:“哎,说不准,说不准,同志们都很优秀嘛。”
“您太谦虚了。咱院就属您文化最高,最明事理。”李建国先送顶高帽,然后话锋一转,愁眉苦脸道:“不像有些人家,净扯后腿。
就说贾大妈老喊老贾回来那事,这要让学校领导知道,咱院有这风气,万一觉得您住这院里……
受影响了呢?毕竟您是人民教师,形象更要紧。”
三大爷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猛地放下绒布,眼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看向李建国:“建国,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建国一脸“我是为您好”的真诚:“我没别的意思,三大爷。就是瞎操心。
您想啊,评先进不光看教学,也得看思想、看生活环境不是?我就怕万一……街道王主任今天刚为这事批评过贾大妈呢。”
闫富贵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极其看重自己的名声,和那份可怜的荣誉,任何可能影响到他“进步”的因素,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岂有此理!简直是害群之马!”三大爷愤愤地骂了一句,也顾不上擦车了,背着手就在前院来回踱步: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下去!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李建国适时地闭嘴,看着三大爷原地爆炸。很好,又一位禽兽被成功动员,即将为净化大院风气,主要为了自己而奋斗。
“建国啊,你提醒得对!”三大爷停下脚步,一脸严肃:
“这事关我们全院的声音,不能由着个别人胡来!我得找老易,和老刘好好说道说道!”
“三大爷您真是深明大义!咱院有您这样的老教师,真是福气!”李建国赶紧再捧一句,然后功成身退:
“那您忙着,我先去买信纸了。”
离开四合院,走在胡同里,李建国心情那叫一个舒畅。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这哪里是去买信纸,分明是去巡视他的实验成果
在合作社买了信纸,又绕到街口副食店,忍痛花了一两糖票买了点硬糖块,准备回老家给弟弟妹妹吃。
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又从哪个公社忽悠来什么土特产。
“哟,大茂哥,下乡放电影回来了?收获不小啊。”李建国笑着打招呼。
许大茂一见是他,小眼睛眯了眯,脸上堆起笑:“嗨,建国啊。瞎忙,瞎忙。帮老乡放了场电影,
老乡热情,非塞点山货,推都推不掉,唉。”他嘴上叹着气,脸上的得意却藏不住。
“还是大茂哥你路子广,人缘好。”李建国奉承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过大茂哥,你可得小心点。”
许大茂一愣:“小心什么?”
“我刚从院里出来,听三大爷在那生气呢,说要去跟一大爷二大爷开会,要严厉整治咱院某些封建迷信的歪风邪气。”
李建国一脸神秘:“还说什么‘有的同志,生活作风不检点,跟某些寡妇拉扯不清,影响极其恶劣’……
我听着,怎么有点像指桑骂槐呢?”
许大茂的脸唰一下就白了。他跟娄晓娥结婚一年多没孩子,平时确实爱跟小寡妇、小媳妇们逗闷子,这事院里院外都有点风言风语。
而且他最怵的就是闫富贵那张嘴,那老小子算计不到好处就爱使绊子,而且特别喜欢上纲上线。
“他……他真这么说?”许大茂声音有点发干。
“我可没听见三大爷提你名字啊,”李建国赶紧摆手,一脸“我什么都没说”的表情:
“我就是这么一听瞎猜的。兴许是说别人呢?不过大茂哥你这经常下乡接触人多,还是注意点好,免得被人嚼舌根,犯不上不是?”
许大茂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已经把闫富贵骂了八百遍。他干笑两声:“多谢兄弟提醒!我知道了!
哼,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整天没事找事!”
“就是,就是。”李建国点头:“大茂哥你是干大事的人,犯不着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看着许大茂心事重重,推着车往院里走的背影,李建国差点笑出声。
好了,搅屎棍许大茂也成功被点燃,目标直指算盘精三大爷。这院里的水,想不浑都难了。
回到后院,李建国心情愉快地,捣鼓他的棒子面套餐。炉子上的小锅冒着热气,棒子面下锅一煮就是一顿饭了。
李建国看着这符合时代特色的棒子面儿粥,也是无语的叹了一口气,
这还真的是符合这个年代的时代特色,不是说他李建国搞不到好东西,搞不到米面粮油搞不到肉,
而是说在这个四合院儿中,要清楚自己的定位,但凡他敢做点儿好吃的,这群禽兽就敢联合上门儿。
不过李建国是一个口腹欲极低的人,鲍鱼鱼翅吃的,棒子面粥他也是能够吃的,
精神世界远比物质需求更加的重要,这便是李建国给自己的定位。
正吃着呢,就听见后院传来刘海中那官威十足的声音:“开会!开全院大会!”
李建国端着碗,哧溜吸了一口棒子面粥,乐了。效率这么高?三大爷这行动力可以啊!
他一点都不急,慢条斯理地把面吃完,才擦了擦嘴,拎着小马扎,跟着人流往中院走去。
中院已经摆上了八仙桌,易中海、刘海中、闫富贵三位大爷面色严肃地端坐后面。
院里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交头接耳,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贾张氏一脸不情愿地,坐在自家门口,秦淮茹低着头站在她旁边。傻柱双手抱胸,站在秦淮茹附近,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许大茂则眼神闪烁,时不时瞟一眼闫富贵。
李建国找了个角落,把小马扎一放,安心当起吃瓜群众。
刘海中清清嗓子,首先发言:“这个……今天召开这个全院大会,主要是针对近期院里出现的一些不良风气!
啊,一些非常不好的苗头!”
易中海接口,语气沉痛:“是啊,同志们。我们四合院一直是先进大院,讲究团结互助,尊老爱幼。
但是,最近有些现象,很让人痛心啊!”
闫富贵推推眼镜,文绉绉地补充:“尤其是某些封建迷信的残余思想,以及由此引发的家庭不和、邻里纠纷,严重破坏了咱们院的和谐氛围!
甚至可能影响到院里,一些先进个人的声誉和进步!”他说这话时,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周围,特别是几个在厂里,或学校有点追求的人。
贾张氏立刻炸毛了:“闫老西!你说谁呢你!”
“我说谁谁心里清楚!”闫富贵毫不示弱:“整天喊魂叫鬼的,像什么样子!街道王主任都批评了!你还不思悔改!”
“我叫我老伴儿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吃你家粮食了?”贾张氏蹦起来就要冲过去。
易中海赶紧拍桌子:“老嫂子冷静!注意影响!”他又看向闫富贵:“老闫,有话好好说!”
刘海中则摆官威:“吵什么吵!现在是在开会!严肃点!”
傻柱帮腔:“就是!贾大妈您坐下!三大爷您也是,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夹枪带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