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句话如同冰锥，带着凛冽的寒意，直直刺向江辰。
江辰懵了，大脑当场宕机三秒钟。
不是…这什么脑回路？他爽快签字，难道不该普天同庆、放鞭炮庆祝吗？怎么反而怀疑他出轨？这位女总裁的思维方式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按照原主的性格，此刻应该暴跳如雷，感觉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然后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指天誓日地证明自己的“清白”，并反过来质问苏清羽是不是自己想另寻新欢才污蔑他。
但江辰只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顶着苏清羽那几乎要把他钉穿在病床上的审视目光，努力挤出一个堪称“乖巧”甚至带着点“感激”的笑容。
“苏总，您真是…明察秋毫！”他语气诚恳，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实不相瞒，经过这次车祸，我已经大彻大悟，深刻认识到了过去的自己有多么离谱、多么惹人厌烦。我就像那误入歧途的羔羊，而您就是那指路的明灯…”
苏清羽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凝成实质。这油嘴滑舌的腔调，倒是和以前一样令人作呕。
江辰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无比“真挚”：“所以，我怎么能继续耽误苏总您的大好青春和锦绣前程呢？这份离婚协议，签得对，签得好，签得及时！我由衷地为您感到高兴！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外面有人，我只是…只是突然想通了，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眼神里充满了对“财富自由”的渴望：“那什么…协议里提到的分手费…赡养费…呃，是税后吧？具体什么时候能到账？”
苏清羽：“……”
她直起身，重新用那种冰冷而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辰。这个男人，头上还缠着绷带，脸上带着伤，一只胳膊吊着，另一只手却紧紧捏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仿佛那是他全部的指望。眼神急切，语气谄媚，满心满眼似乎都只关心那笔钱。
这太反常了。
过去的江辰，虽然蠢笨贪婪，但至少还会装一装，会用那种令人不适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着她，会歇斯底里地强调他“苏夫人”的身份和地位。钱固然重要，但纠缠她、留在苏家，似乎才是他最大的执念。
而现在，这份执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急不可耐的、想要拿钱走人的迫切。
这绝不是什么大彻大悟。苏清羽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见识过太多人心诡谲，她更相信这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新手段，或者…他背后真的有人给他出了主意，让他改变了策略。
甚至可能，他真的找到了新的目标，急于摆脱这段婚姻去投奔新欢。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极其不悦。一种事物脱离掌控的不悦。
她并没有因为对方痛快签字而感到轻松，反而觉得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这个熟悉的蠢货突然变得有点捉摸不透起来。
“钱不会少你的。”苏清羽冷冷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等你出院，手续办妥，自然会打到你的卡上。”
她伸出手，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从江辰手里抽走了那份协议。
“好好养伤。”她丢下这句话，转身踩着高跟鞋就要离开，清脆的哒哒声在病房里回荡，带着一种事毕拂衣去的冷漠。
“哎！苏总！等等！”江辰急了，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具体哪天办手续啊？需要我带什么？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我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我恢复得很快的！明天出院都行！”
苏清羽的脚步在门口顿住。
她没有回头，只是侧了侧脸，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我会让助理通知你。”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病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和声响。
江辰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病床上，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后背居然出了一层薄汗。
吓死他了。这位前妻大佬的气场真不是盖的，刚才那一瞬间，他真怕她反悔不离婚了。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签了字！亿万分手费在向他招手！自由的新生活在向他招手！
他美滋滋地闭上眼睛，已经开始在脑海里规划拿到钱后是先环游世界还是先买栋海边大别墅躺平了。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关键人物‘苏清羽’疑虑度大幅提升。当前死亡节点规避进度：5。请宿主继续保持警惕，切勿松懈。】
江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疑…疑虑度提升？！进度才5？！
不是都签字了吗？！怎么还带反悔…啊不是，带增加难度的？！
这个女人，果然好可怕！
刚刚放下去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江辰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身体，感觉自己的亿万富翁躺平之路，才刚刚迈出艰难的第一步，前方似乎就已经布满了荆棘。
而且，最主要的荆棘，好像就是他那位即将成为前妻、且脑回路异常清奇的女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