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敢说一个“好”字,他能立刻,就在这里掀桌子。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哎呀,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沈如兰娇笑着开了口,打破了僵局。
她端起酒杯,姿态优雅,“表小姐能与子彻议亲,可是天大的好事呢!子彻一表人才,学问又好,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能嫁给他,是表小姐的福气呢。”
她这番话,听着是夸赞,实则却是将我架在火上烤,逼着我表态。
我无路可退,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表妹!”卫子彻见我点头,眼中一喜,急切地看着我,仿佛只要我再亲口说一句愿意,他立马就能拉着我去拜堂入洞房。
而卫清衡,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般,端着酒杯,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好戏。
看我如何在这潭浑水中挣扎。
“萱儿,你说句话呀。”老夫人见我迟迟不语,又催促了一遍。
我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顶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压力大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豁出去,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时——
忽然,桌下的左手手背上,覆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我浑身一僵,像被蝎子蛰了一下,惊得差点跳起来!
我不用猜就知道是卫清衡这混蛋!
我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那只大手攥得更紧,指腹甚至还在我的手背上,若有若无地摩挲了两下。
带着一种狎昵的、宣示主权的意味。
疯子!他真是个疯子!
我惊怒交加,又不敢声张,只能用尽全力,从眼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萱儿,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老夫人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没没事,祖母,”我连忙收回视线,声音有些发颤。
“就是就是有些热。”
此时,卫清衡终于舍得开口了。
他放下了酒杯,目光转向卫子彻,声音平淡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子彻,近来学业如何?先生布置的功课,可都完成了?”
卫子彻本就惧怕这位心思深沉的九叔,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些紧张,站起身来,答得磕磕巴巴:“回九叔,都都完成了。”
“是吗?”卫清衡的尾音微微上挑,眼神却骤然变得凌厉。
“前日我抽查你的策论,文章华而不实,论点偏颇,毫无见地。你先生竟评了个甲上?是他老眼昏花,还是你仗着国公府的势,让他不敢说实话?”
这番话毫不留情,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卫子彻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红色。
“学业不精,心性不稳,如何能担起一个家?”
卫清衡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压。
“一无功名,二无官身,就整日想着成家立业。成家之后呢?准备让你的妻子陪着你,在这京城里喝西北风过活吗?”
他的话,让整个饭桌上的气氛都冷到了冰点。
我却在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大口气。
“小叔!我”卫子徹又羞又愤,不甘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