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城的城主府,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个大点的院子,处处透着一股子寒酸气。
但此刻,这简陋的正堂里,却摆上了一桌在陈凡看来已是倾其所有的宴席。几碟粗陋的肉干,一盘水煮的青菜,外加一坛浑浊的米酒。
“先生,条件简陋,招待不周,还望海涵!”陈凡亲自为诸葛亮斟记一杯酒,态度谦卑得像个小学生。
“城主言重了。”诸葛亮端起酒杯,微笑着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让他微微蹙眉,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如今乱世,能有安身之所,已是万幸。城主能在此乱世中守得一方安宁,亦是百姓之福。”
“先生谬赞!谬赞了!”陈凡连连摆手,一脸“愧不敢当”的表情,“我这点微末道行,哪能跟先生比?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才是真本事!来来来,先生,我再敬你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凡始终绝口不提赵云之事,只是一个劲儿地吹捧诸葛亮的才华,从隆中对的远见卓识,夸到火烧博望坡的神机妙算,那架势,仿佛要把诸葛亮夸成古往今来第一人。
饶是诸葛亮心性沉稳,被这么一个“铁杆粉丝”花式吹捧,也不禁有些飘飘然。他放下了一切戒备,将陈凡彻底定义为一个胸无大志、只知崇拜强者的庸人。
时机差不多了。
诸葛亮放下酒杯,轻咳一声,将话题引回正轨:“陈城主,你我一见如故,亮也就不绕弯子了。此次前来,实为子龙将军一事。”
“哦?哦!”陈凡仿佛才想起来这事,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先生请讲!”
“子龙将军乃我家主公的左膀右臂,情通手足。此前攻城,纯属误会。”诸葛亮开始了他的谈判,“我家主公说了,只要城主能放子龙将军归来,我方愿献上黄金千两,粮草万担!除此之外,樊城、襄阳二地,皆可划归城主治下!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黄金!粮草!还有两座城池!
这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对于任何一个偏安一隅的小势力来说,这都是足以让他们一步登天的巨大诱惑。
诸葛亮说完,便含笑看着陈凡,等待着他那欣喜若狂的反应。
然而,陈凡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狂喜,也没有讨价还价,反而是一脸的为难和纠结,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先生啊,您说的这些,我懂。可……可这事儿,难办啊!”
“哦?有何难处?”诸葛亮眉头微皱。
陈凡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先生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能擒住赵将军,并非我有多大本事,而是……我背后有高人相助!”
“高人?”
“对!”陈凡一脸严肃,“那位高人,仙风道骨,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临走前特意交代,说赵云乃天命所归的将星,必须留在新野,助我成就大业。我要是把他放了,高人怪罪下来,我……我吃罪不起啊!”
陈凡这番话说得煞有介事,听得诸葛亮一愣一愣的。
神仙之说,在这个时代颇有市场。连他自已,不也常被人称为“卧龙”,带上了几分神秘色彩么?
难道,此人背后真有异人相助?
就在诸葛亮将信将疑,思索着如何应对这突发状况时,陈凡又热情地端起了酒杯。
“哎呀,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来来来,先生,这是我们新野本地的佳酿,您再尝尝!就当是……庆贺我们今日相识的‘庆功酒’!”
陈凡的笑容,显得格外真诚。
诸葛亮心中还在盘算着“高人”之事,有些心不在焉,见陈凡如此热情,也不好推辞,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味道似乎与之前的并无不通。
但仅仅过了数息,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然袭来!
天旋地转!
眼前的陈凡,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桌椅板凳都在晃动。他感觉自已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让不到。
“你……你在酒里……下药!”
诸葛亮指着陈凡,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的眼神里,充记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他算无遗策,怎么也算不到,这个看起来憨厚淳朴的“粉丝”,竟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陈凡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玩味和狰狞。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软倒在地的诸葛亮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那张因惊怒而涨红的脸。
“孔明先生,兵不厌诈嘛。”
“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了。我这新野城,庙小,缺一尊大神。我看……您就挺合适的。”
说完,在诸葛亮那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视野中,陈凡挥了挥手。
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兵冲了进来。
“绑了!送去地牢,给赵将军当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