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清清楚楚!”
“当初村里的张郎中和村长李德全都在场。”
“张郎中亲口说过,只要用对药,我爹的腿,不说痊愈如初,但下地走路,绝无问题!”
“五两银子,绰绰有余!”
“可为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小小的手指再次指向院内脸色煞白的三人。
“为什么我今天回来,我爹的腿非但没有好,反而彻底废了?连下床都做不到!”
“你们敢说,你们给他治病的时候尽心了吗?”
“你们敢说,你们真的想保住我爹那条腿吗?”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治好他,只是想把那笔救命钱,据为己有!”
周青川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不再局限于院门口,而是直接走到了院子外,站在了所有看热闹的村民面前。
他小小的个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惊雷一般,在众人心中炸响。
“这件事情,今天你们要是不说个清楚,咱们就别过了!”
他索性放开嗓门,对着人群大声嚷嚷起来。
那悲愤的模样,像一个走投无路,只能向乡亲们哭诉求助的孤儿。
一下子,住得近的,关系远的,全都赶过来看热闹了。
周家老宅门口,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下周唤亭等人的死穴,被彻底点燃了。
他们做下这等亏心事,本就心虚。
如今被周青川当着全村人的面,把那层遮羞布狠狠地撕了下来。
一张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怒,又怕又恨。
“你胡说八道!”
赵熙第一个跳出来,指着周青川的鼻子尖叫。
“我们怎么可能贪你爹的药钱!”
“是你爹命贱,阎王要收他,神仙也救不了!”
“对,就是他自己运气不好!”
周唤亭也跟着附和,声音却虚得厉害。
周青川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发出一声冷哼,脸上满是鄙夷与不信。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三个跳梁小丑,而是对着围观的乡邻们,拱了拱小手。
用一种带着哭腔却条理清晰的声音说道:“各位叔伯婶娘,你们都听到了!”
“他们说是我爹运气不好!”
“我不信!”
“我爹为了这个家当牛做马,最后却落得个终、身残疾的下场,我不信这是他的命!”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大声喊道:“哪位叔伯行行好,帮我跑一趟腿,去把村长李大爷和张郎中请过来!”
“咱们今天,就当着全村人的面,当场对峙!”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爹运气不好,还是他们昧着良心,贪了我爹的救命钱!”
轰!
这句话,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炸雷!
当场对峙?
请村长和郎中?
这一下,彻底击中了周唤亭等人的要害!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个!
周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地盯着周青川,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心机竟深沉歹毒到如此地步。
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竟是要将他们一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孽障,你这个不孝的孽障!”
周唤亭终于被逼到了绝路,他彻底疯狂了,指着周青川,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他冲着院外的人群嘶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得扭曲。
“这是我们周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们管!”
“这个小畜生,忤逆祖父,污蔑长辈,大不孝!”
“我要抓他去送官,告他不孝之罪!”
周唤亭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句最恶毒的诅咒。
“我要让县太爷,判他个不孝之罪,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