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带着他灵魂的温度,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纯净能量。
就在这一瞬!
明曦右手手腕内侧,那枚小小的月牙形胎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耀眼的金色光芒!
光芒甚至穿透了她的皮肉,将她手腕处的骨骼都映照得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她脑海深处的净化空间,也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
空间中央,那棵由净化之力凝成的小树,疯狂地吸收着这股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
枝干变得更加粗壮,树叶变得更加繁茂晶莹。
甚至在其中一根枝条的顶端,一个金色的花苞,正缓缓地,含苞待放。
伊西斯的瞳孔,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噩梦!
歌声!
脆弱!
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
一个,为了他这滴眼泪而设下的,完美无缺的陷阱!
他猛地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她。
盯着她手中的那颗珍珠。
盯着她手腕上那还未完全散去的金色光芒。
一股极致的,被背叛的感觉,瞬间冲垮了他刚刚找到归宿的狂喜。
可同时,那份深入骨髓的,灵魂被触动的共鸣,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欺骗了他。
但她也懂得他。
这种极致的矛盾,让伊西斯俊美到不似凡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撕裂般的神情。
是前所未有的沉沦。
也是,毁天灭地的愤怒。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明曦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腕骨捏碎。
明曦吃痛地闷哼一声,手中的珍珠差点脱手。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冰冷刺骨的蓝色眼眸。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震撼与哀戚。
只剩下被触怒的海神,掀起滔天巨浪前的,绝对的冰冷与死寂。
“你。”
他的声音,不再是清冷,而是如同万年玄冰般,带着能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
“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根冰锥,直直刺向明曦的耳膜。
他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纤细的骨头捏碎。
钻心的疼痛传来。
明曦却连一声闷哼都未发出。
她只是抬起头,那双刚刚还闪烁着算计与得意的桃花眼,在一瞬间,又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水汽所覆盖。
眼泪,大颗大颗的,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那不是表演。
是疼。
也是被这股冰冷杀意所激发的,最真实的恐惧。
她怕了。
这个喜怒无常、俊美到非人的深海之王,真的动了杀心。
但恐惧之下,她脑海里那根名为“求生”的弦,却绷得更紧。
她不能赌,赌他对那段旋律的共鸣,能胜过被欺骗的愤怒。
她必须,给他一个无法拒绝,也无法反驳的理由。
一个,能将他滔天怒火,转化为另一种更深、更病态欲望的理由。
明曦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钳制着自己。
她只是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脆弱无助,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这股巨大的威压下碎裂成齑粉。
“我……”
她的声音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是故意的。”
她承认了。
干脆利落,毫不狡辩。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伊西斯的意料。
他眼中的冰冷凝滞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被愚弄的暴怒。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明曦疼得小脸惨白,眼泪掉得更凶。
但她依然死死地看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后面的话说完。
“我骗了你……”
“因为……我没有办法了……”
她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颤抖地指向自己的心脏位置。
“这里……好烫……”
“我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它在烧我……”
她的眼神绝望而痛苦,那份真实感,不容置疑。
“从觉醒开始,它就一直在失控……”
“每一次净化别人,那些污秽的能量,都会留下一部分在我身体里……它们像火一样,从里面烧我……”
“我好疼……真的好疼……”
她泣不成声,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人知晓的,残酷的秘密。
“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没用。”
“直到……直到那天,你的歌声……”
她抬起泪眼,望着伊西斯,眼中带着一丝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
“你的力量……是纯净的……是我见过的,最纯净的力量。”
“只有你的力量,才能安抚我身体里那团快要爆炸的火焰。”
“我不敢直接求你……我怕你不给……我怕你觉得我是个怪物……”
“所以……我只能用这种……用这种最笨,最坏的办法……”
她的话说完了。
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垂下头,只剩下肩膀还在无助地耸动。
一滴滚烫的泪,恰好落在了伊西斯抓着她手腕的手背上。
那温度,与他自己眼泪的温度截然不同。
是凡人的,脆弱的,充满了生命挣扎的温度。
伊西斯俊美无俦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愤怒。
怀疑。
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需要”的奇异满足感。
净化之力会灼烧自身?
这个说法,他从未听过。
但她的痛苦,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她眼中那种被烈火焚身的绝望,却又如此真实。
他是一个极致的美学主义者。
他将明曦视为自己最完美的艺术品。
而此刻,这件艺术品告诉他,她的内部正在被丑陋的杂质腐蚀,正在自我毁灭。
而解救她的方法,独一无二。
只有他。
只有他至纯至净的力量,才能拯救她,才能维持住这份完美。
这个认知,像一滴墨,滴入名为愤怒的清水中。
瞬间,就将那份纯粹的愤怒,染成了另一种颜色。
一种……更加幽暗,更加粘稠,充满了病态掌控欲的颜色。
被欺骗的怒火,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有我能救她”,所以“她必须属于我”的,冷酷而偏执的逻辑。
他可以给她眼泪。
他可以拯救她。
但这件艺术品,从今往后,从里到外,从灵魂到肉体,每一个缝隙,都必须打上属于他伊西斯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