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则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狭长的眼眸,却冷得像淬了冰。
他搭在明曦腰间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像一道铁箍,要将她焊在自己身边。
“首领的妹妹,叫明曦。”
鹰族兽人轻声说道。
他说完,抬起头,那双锐利的鹰眼,带着一丝探究,直直地看向戴着面纱的明曦。
他的目光在画像和明曦被面纱遮挡的脸上来回移动,最后,定格在她那双泪光盈盈的桃花眼上。
一种巨大的惊疑在他眼中浮现。
“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像我们首领的妹妹。”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
雷与扶风的身体,在同一时刻绷紧到了极致。
警铃在他们脑中疯狂大作。
“你能摘下面纱,让我看看吗?”
鹰族兽人到底还是问出了那个足以引爆一切的问题。
“你……是明曦吗?”
“他妈的!”
雷再也忍不住了。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他那巨大的身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充满了爆发性力量的肌肉贲张着,橙黄色的虎瞳里燃起毫不掩饰的滔天杀意。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看她的脸?”
“老子先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恐怖的威压,如山崩般向鹰族兽人碾压而去。
鹰族兽人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多么可怕的存在。
扶风没有像雷那样暴怒。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下的红色纹路,像是哭过的血泪,显得诡异而妖冶。
他甚至还对地上的鹰族兽人,露出了一个斯文的,带着歉意的微笑。
“抱歉,我的同伴脾气不太好,吓到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像春风拂面。
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深渊。
他向前一步,不紧不慢地将失魂落魄的明曦,从鹰族兽人身边拉开,揽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手指,看似安抚地搭在明曦的腰上,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完全禁锢。
“她是我们的雌性,有些怕生。”
扶风的声音,依旧温和。
他垂下眼,看着那张几乎要让他疯狂的素描画。
他微微一笑,眼下的红色纹路,却像是要滴出血来。
“况且,首领的妹妹何等尊贵,怎么会……”
扶风的话语冰冷而斯文,像一把裹着蜜的手术刀,即将切断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一只柔软冰凉的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扶风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垂下眼,看到明曦那双颤抖的手,指甲因为用力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肤。
下一秒,那张轻薄如烟的鲛人面纱,被她毫不犹豫地,狠狠扯下。
面纱飘落在尘土里,像一只折翼的蝴蝶。
一张泪痕交错,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那不是惹人怜爱的啜泣。
那是积攒了五年绝望与痛苦的洪流,从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中决堤而出。
眼尾红得像泣血的杜鹃,每一滴滚落的泪珠,都灼烧着旁观者的心脏。
她没有理会身边两个男人瞬间变得阴沉压抑的气息,而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目瞪口呆的鹰族兽人,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是明曦。”
“我也……找了哥哥们很久,很久了。”
这几句话,像两柄重锤,狠狠砸在了雷和扶风的心上。
雷那高大的身躯都晃了一下,他那双橙黄色的虎瞳里,是全然的惊痛与不敢置信。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那个简单粗暴的脑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慌的情绪。
她要走了。
她找到哥哥,就要抛弃他们,抛弃卡俄斯部落了。
扶风的脸色则彻底冷了下来,揽在她腰间的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他唇边那抹斯文的弧度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
原来如此。
原来她所有的顺从,所有的依赖,都只是因为没有找到更好的选择。
他们,只是她暂时的依靠。
与两个男人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同,那个鹰族兽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他看着眼前这张脸,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画像,来回对比着,那双锐利的鹰眼越睁越大。
真的一模一样。
是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
是那小巧挺翘的鼻梁。
是那菱花形的、此刻正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嘴唇。
真的是她!
真的是首领找了十年,心心念念的妹妹。
巨大的狂喜,如火山般从他胸腔里喷发出来。
“找到了!我找到了!”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尖锐。
“首领颁布的最高奖励任务!只要找到首领的妹妹,我就能拥有自己的领地!我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鹰族战士了!”
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他伸出手,就想去拉明曦。
“明曦大人,请您跟我回鹰城!首领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的手,还没能碰到明曦的衣角。
“滚开!”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前的暴吼,在鹰族兽人耳边炸响。
雷那巨大的身躯,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黑色山峦,瞬间挡在了明曦面前。
他那双橙黄色的虎瞳,已经完全被血色覆盖,里面燃烧着的是毁灭一切的杀意与妒火。
“她是老子的雌性!谁敢碰!”
恐怖的威压,不再有丝毫收敛,如实质般向鹰族兽人碾压而去。
鹰族兽人被这股威压冲得连连后退,双腿发软,几乎又要跌倒。
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个雌性,身边站着可怕的两个疯子。
扶风没有动。
他只是将明曦更紧地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却慢条斯理地,抚上了自己腰间那柄银制的手术刀。
他甚至还对着鹰族兽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笑容依旧斯文,眼下的红色纹路,却像是活了过来,妖冶得如同滴血。
“你刚刚说,要带她走?”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却让鹰族兽人浑身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