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齐齐床上,双目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言语。
夜里海岛带着凉意的风吹送到脸上,他不知是因为触碰还是因为费力而升起的汗水逐渐消减下去,刚刚升腾而起的暧昧气息也随之散去。
“你都知道了?”
男人神情镇定。
沈南乔却是心跳如鼓,对比起来她虽然是先问出口的那一个,却显得格外无措和茫然。
她努力将心底的不平静压下去,沉静道:“恩,你和她们说话的时候,我刚好洗完澡推开门,听到一些了,怕打扰你们,我就没有推门出去。”
说出这两句话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像她本来的样子。
因为从母亲离世,周红进门,父亲的偏心让沈南乔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事别人没有说,即便是承诺了也不要去追问。
她人生唯一的一次追问,便是在那次沈父说给她找工作,最后却没有消息的时候。
从那一次得到失望的结果之后,她的心就开始死了。
所以,她下乡当知青最难的时候,家里没有给她寄过一丝棉花,没给过她一分钱,还让她寄钱回去的时候,她没有追问;
家里一声不吭给她定下周一斌的婚事,没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说弟弟妹妹需要周家彩礼吃饭的时候,她没有追问;
再后来周一斌和沈念念躺在一张床上,她也没有追问,甚至一句询问也无。
即便是承诺过的事情,人的真心也会瞬息万变,承诺只在他愿意履行的时候有效果。
在他对你已经有看法的时候再去追问,只能是自取其辱而已。
这一次,是沈南乔第一次主动问出口。
明明理智告诉她,不要问、不要主动开口,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可这一刻怎么也免不了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对不起,南乔同志。”
听着傅毅珩道歉的声音,沈南乔只剩下心如死灰。
“她确实说了你的前未婚夫写了信给你,而我也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
沈南乔闭上双眼,她没想到这段婚姻开始急促,结束也是这样的短暂。
明明刚刚她们还在快乐的计划着未来,下一秒便要让一切戛然而止。
她甚至没想过解释什么。
因为她深知和周一斌曾经是未婚夫妻,瓜田李下,即便她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但傅毅珩随之而来的话,却让她重新睁开双眼。
他扶着她的肩膀,无比认真道:
“当初在新婚夜,我说过这段婚姻你想要结束,我随时可以放你走人,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却忍不住希望你留下,想要你日日夜夜陪着我,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
“因为我存在私心,我要为你说声对不住,之所以希望她搬出军属院,是因为文若兰是那个给我带来厄运的人,我连她一起迁怒。”
“即便你收了他的信,你决定要离开我,我也希望这一天来得迟一点,就算是这样也希望是你告诉我,我不要插手我们感情的事情。”
沈南乔震惊于傅毅珩此刻的坦白,更震惊于他原来心中从未误会她,反而是她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因为她此刻无法直视他灼然而热烈的心。
她的举动,落到男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