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说和文若兰打赌明天之前拿出一千个鸭蛋,可没说过她能保住供销社的订单,供销社的要求是一千五百个鸭蛋,这中间有五百的差额呢。
虽然她在鸭子生产线上班,那保住自己的工作岗位也算是她的任务之一。
可不代表她就要做这种空揽任务,赢了没什么好处,失败了还遭人嫌的事情。
沈南乔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郝建国,立刻知道是他搞的鬼。
她收回落在郝建国脸上的目光,淡淡道:“厂长,这话是谁告诉你的?我听到的是我们鸭蛋生产线马上就要解散,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厂里辞退了。”
“胡说八道,谁说的解散?”严厂长顿时上了三分火气:“供销社是要解除咱们的合作,但厂里又不是没有这个订单就要倒闭了,不到最后一刻厂里不会做这种放弃我们同志的行为,是谁在造谣。”
沈南乔凉凉地:“副厂长说的,他还说我们整组人就只有文组长能留下来。”
“厂里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决定?”
严厂长回头质问郝建国。
郝建国本来想坑沈南乔一把,逼她在厂长面前夸下海口,这样她到时候拿不出鸭蛋来,名声就彻底毁了,怎么也没想到战火燃烧到了自己身上。
顿时间,冷汗直流。
见他不说话,严厂长更是怒气上涌:
“郝建国,你仗着自己年纪大不服我管,一直想要把我取而代之,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没有意见,等你当上厂长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现在我还是养殖场的厂长,你怎么敢越过我说要辞退厂里的员工?”
对比起郝建国做各种决定之前总是暗含私心,严厂长是真心把养殖场的员工放在心上的。
听张嫂子说,之前刚发现鸭子突然不出蛋的事情,严厂长就没日没夜守在养殖场也不回家,就为了找出其中的原因。
后来排查了三个月,实在是找不出原因也解决不了。
他这才开始出门跑业务,想要找资金暂时先保住生产线。
沈南乔在听见郝建国和文若兰说他们都要被辞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开始怀疑他们这个话的真伪,也许人家厂长根本没有这个决定。
原本她还在愁这件事要怎么拎出来说,抓郝建国一个把柄,没想到今天早上一上班,他就送上门来了。
“严厂长,你听我解释。”郝建国一把一把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鸭子一直不生蛋也不是个事儿,我这么说就是希望员工们努力一下,逼他们一把,不是真的要辞退他们,我也是为了厂里好。”
“副厂长,咱厂里在伟人的领导下,是社会主义养殖场,在严厂长的带领下,是充满人性化的,不是那种资本主义无情无义的淘汰制。”
沈南乔目光冰冷:“可没有拿人工作逼人的,厂里的同志都要养家糊口呢。”
“是是是,这件事情是我欠缺考虑了,要打要罚还请严厂长处置,我绝无怨言。”
郝建国知道自己这事儿不占理,嘴上一直点头服软。
沈南乔却注意到,他因为当场被她说的有些下不来台,偷偷用阴毒的目光在瞥自己。
她冷笑一声道:“副厂长还真是能屈能伸。”
毕竟是厂里的老人,严厂长也不好太下他的面子,冷着脸道:
“罚就算了,下次不许再犯了。”
随后他又看向沈南乔:
“沈同志,我向你保证,咱们厂里绝对不会有这样辞退员工的事情发生,工人阶级不可能有资本家的风气。”
说是这样说,但沈南乔心里其实很清楚。
铁饭碗的前提是建立在厂里有收益的基础上,如果目前保不住供销社的订单,那就算是严厂长不辞退鸭蛋养殖工,她们在厂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谢谢厂长这么支持我们。”
沈南乔先给严厂长吃了一记定心丸:“我一定努力保住供销社的订单,不给咱们养殖场丢人,不辜负厂长对我们的栽培。”
郝建国:“”
厂长第一天回来呢,哪来的栽培啊。
文若兰暗地里给沈南乔翻了一个白眼,骂她是个马屁精。
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严厂长听见沈南乔的话心里很是高兴:“咱们厂里就需要沈同志这样有担当的好同志,不管最后能不能成,沈同志都是好样的。”
一句话,让郝建国和文若兰两个哑口无言。
等严厂长走后,文若兰才酸溜溜道:“有些人还真是会在厂长面前卖乖。”
“就是,不像有些人,只会狐假虎威,今天还差点让人发现了。”
文若兰又道:“看你的鸭子明天再没有蛋,你怎么收场。”
“又想挨打了?”沈南乔淡淡掀起眼皮。
文若兰:“”
文若兰心里认定明天沈南乔一定会输,怕再被打,不敢再呛声转身走了。
张嫂子担心地看着沈南乔:“南乔,明天鸭子要是再生不出来蛋”
其实张嫂子想说的是,一只鸭子就算生蛋最多就能生一个蛋,就算是生蛋那也不够一千个,若是赌约无法完成,那就是厂长也没办法能够保住她。
但这种时候,张嫂子就没往沈南乔的‘伤口’上撒盐了。
沈南乔只是笑:“嫂子放心,我有办法。”
当天,养殖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沈南乔身上。
但是他们没有人知道她在认真工作的时候,好孕值也在不断往上加。
几乎所有的鸭子都已经到达120,多的甚至达到180直逼200。
时间也终于来到赌约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