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沈南乔刻意没有提前到养殖场,而是卡着点来的。
张嫂子和李翠花的鸭子栏里还是没有鸭蛋,文若兰很是生气,黑着脸在训斥她们:
“我让你们写的检讨书你们都写了没有?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写的一点都不诚心,让人感受不到你们的深刻检讨,也看不出来你们对鸭子生不出蛋这事儿有多愧疚,都给我重新写过。”
张嫂子面对文若兰的刻意刁难,有些火冒三丈:
“产线上没有鸭蛋确实是我们的问题,但我们的检讨书凭什么要重新写?你这是故意为难我们。”
李翠花:“要么就这个,反正我们是不会写了。”
文若兰眯着眼看向最老实巴交的谭振兴:
“他们不写,你也不重新写吗?”
谭振兴握紧了拳头。
文若兰接着又道:
“你想想你家里的老婆孩子,你忍心没了工作让他们喝西北风?”
“我写。”
文若兰的话深深刺痛了谭振兴,因为有软肋,他一个一米八的北方汉子,在文若兰的刁难下深深弯下了腰。
文若兰扫了张嫂子和李翠花一眼,昂着下巴道:
“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如果今天生产线上见不到鸭蛋,厂里就会先决定辞退一个人,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们检讨写的好不好。”
到了这时候,便是李翠花和张嫂子也忍不住动摇。
同时,文若兰还不忘了挑拨道:
“你们也别怪我对你们太严格,谁让咱们组来了个团长夫人、关系户,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们好。”
“因为厂里就算要辞退,也是辞退你们而不是她,今天她连检讨都不用写,就是因为她有特权,你们自己决定吧。”
在张嫂子和李翠花要向文若兰低头之前。
沈南乔走出来,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看向文若兰:
“谁说今天鸭子生产线上没有鸭蛋?文组长身为组长,不调查清楚就开始要组员写检讨,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听见沈南乔的话,文若兰眸色蓦然一沉。
这个该死的沈南乔,难道又要来坏她的事了?
见文若兰死死盯着自己,沈南乔一笑:
“我说,今天厂里生了鸭蛋,鸭子生产线的检讨不用写,也不用有人离开养殖场。”
文若兰狠厉道:“你说有就有,有本事你拿出来看看。”
那模样,恨不得将沈南乔吃了一般。
沈南乔心头冷笑,径直走到自己负责的鸭子养殖栏,往里面一摸
众人皆是惊疑的看着她的动作,不是他们不相信沈南乔,而是养殖场的鸭子不生蛋已经半年,他们几乎要认命了。
在这个时候,沈南乔突然说鸭子又能生蛋。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谭。
很快
沈南乔摸出了一个蛋,两个蛋。
张嫂子赶忙冲上前替她数着数:“三、四、五二十八!”
她颤抖着,有些不可置信:“南乔负责的鸭子竟然生了二十八个蛋!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李翠花很是高兴:“太好了!有了这些鸭蛋,我们今天就不要被辞退了。”
谭振兴虽然没说什么,但从表情看的出来,他松了一口气。
兴许是想到不用做那侮辱尊严的检讨,他的脊背也跟着直起来。
“总共就这二十八个蛋能有什么用。”
文若兰心里很清楚,有了这些蛋就能极大程度上挽救鸭子生产线的存在。
但她就是见不得沈南乔这么风光,更不愿被她这么打脸,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供销社给的订单一个月要交五千个蛋,你有本事让你栏里的鸭子、不!让生产线上的鸭子都生蛋!”
沈南乔挑眉看着她:“如果我有本事让这些鸭子生蛋,那要你这个组长还有什么用?”
“你有本事让这些鸭子全都生蛋,那我这个组长拱手让给你做!但是你要是没这个本事,你就要当众承认你不如我,然后离开养殖场。”
文若兰冷笑着,然后想起来什么,又接着道:“而且之前的事情也要一笔勾销。”
“凭什么?”没等沈南乔开口,张嫂子冲上前道:“南乔已经让鸭子生出蛋了,凭什么她要离开养殖场。”
“她不走那你走?”文若兰昂着脖子。
“我走就我走,我”
“你想让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这不可能,就算我同意,傅毅珩也不会同意。”沈南乔打断张嫂子的话。
文若兰一脸挑衅:“这么说你是不敢赌了?”
沈南乔沉静道:“五天内,我让鸭子生一千个蛋,你的组长给我做,生不出来我当众承认不如你,离开养殖场,你敢赌吗?”
“赌就赌,谁怕谁!”
众人没想到沈南乔真的会和文若兰赌,这个赌约怎么看都是她吃亏,文若兰什么都不用做。
想要劝阻沈南乔,她却没给任何人机会,高声道:
“这件事不能咱们这么口头约定,要在厂里人面前做见证。”
“还要做见证?”张嫂子有些被沈南乔震住了。
沈南乔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口说无凭,要有书面文件和厂里领导做见证才行,免得有些人反悔耍赖。”
“谁耍赖?”文若兰当即拍板而起:“你输了你可别哭!”
他们的事情闹到了副厂长郝建国面前。
“这样也算是一件好事。”郝建国看了沈南乔一眼,道:“厂里的鸭子现在生不出来蛋,有同志主动请缨,成了为厂里做贡献,不成为厂里减轻负担。”
沈南乔看着郝建国,不愧是副厂长,一看局面有利于文若兰,立刻就答应了,还说的冠冕堂皇的。
郝建国请来一个会计,一个厂长秘书:“你们也帮着做个证人。”
把所有事项白纸黑字写好后,郝建国又笑眯眯的把其中一份递给沈南乔签字,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安慰道:
“沈同志是傅团的媳妇儿,傅团津贴高,即便是你不工作也养得起你,厂里任何人都比你需要这份工作,即便是输了也无所谓。”
沈南乔利落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郝建国皮笑肉不笑:“副厂长很希望鸭子生不出来蛋?”
少女的目光利如剑刃,立刻戳中中年男人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