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乔一听电话是妹妹打来的,而且傅毅珩还说的是他们,就知道两个弟弟肯定也在。
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南乔带着八岁的南松和六岁的南风走路到邮局的画面。
她瞬间激动抓着傅毅珩的手臂问:
“她们说什么了?她们怎么打的电话?安不安全?”
感受到她一下子变化的情绪,傅毅珩安抚道:
“是军区派人去街道办接咱们结婚证的时候,我托他们带你的弟弟妹妹买些需要的东西,但他们什么都没买,就给你打了电话,打完电话他们就回家去了,很安全。”
“安全就好。”沈南乔放下心来:“她们想要告诉我什么事?”
“第一,和你报平安,你的弟弟妹妹现在在家里很好,没有受欺负,让你安心;
第二,是一则喜讯,你妹妹南青考上了麦城最好的高中,
她说她在家会好好照顾两个弟弟,让你多记挂自己,不要总想着他们,以后”
傅毅珩沉吟了一下。
沈南乔听见妹妹这么厉害,心里很是高兴,忙问:“以后什么?”
“她让你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以后不要寄钱回去了,他们能自己照顾自己。”
一听这话,她立刻明白妹妹的意图。
这是怕她结了婚还惦记着家里,被夫家嫌弃。
正当沈南乔考虑要说什么的时候,傅毅珩开口道:
“我的意思是,你家情况复杂,你后妈掌管家里的经济大权,你的弟弟妹妹不一定能够得到妥善的照顾,那我这个当姐夫的,就有责任要帮助他们,所有钱咱们还是得寄。”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傅毅珩接着道:
“我没有寄钱回家的习惯,不知道寄多少合适,所以每个月寄多少给她们,由你来定。”
听见傅毅珩说的话,沈南乔脑子里犹如台风过境一般,百感交集涌上心头,她又震惊又有些触动。
“傅同志,谢谢你。”
沈南乔低着头,现在除了这句她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他们甚至没有夫妻之实,所以她受之有愧。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有些高兴又有些鼻子发酸。
自从母亲走后,傅毅珩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见她情绪不对,傅毅珩手放在她发端,轻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生分。”
“好。”
沈南乔轻声应下。
两人本来是在院子里乘凉,谁知道刚坐了一会儿就开始下雨。
傅毅珩将她拉起来,护在身下:“去冲凉房看看,我刚烧的洗澡水应该好了。”
沈南乔点头,将自己的凳子收起来。
很快,傅毅珩提着一大桶热水到淋浴间。
水影里倒映出她匀称的身材,他倒好水也没有多看一眼,快速离开淋浴间。
沈南乔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洗澡的功夫顺便洗了个头发。
从冲凉房出来时,傅毅珩已经将碗筷全部洗干净,她擦着头发往屋子里走,正好和从里面出来的傅毅珩撞上。
怕她摔倒,傅毅珩大手落在沈南乔腰上,稳稳将她托住。
两人隔着衣服相接的那一块肌肤发热发烫,像是在彼此身体落下烙印一般。
等她站稳,男人快速抽回手。
见他并不和她接触,沈南乔不禁有些奇怪。
为什么傅毅珩对她这么好但是又不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
不过她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而是抬头道:“洗澡水我没有全部用完,给你留了一部分,不知道够不够。”
傅毅珩脚步一顿,眼神幽深:“我洗冷水就好,或者用你剩下的,不用特地为我留。”
想到自己洗完澡之后的水划过傅毅珩的每一寸肌肤。
沈南乔面色有些红,忙低下头应道:“好。”
傅毅珩洗完澡,也没进屋子,而是在院子里洗两人的衣服。
此时已经雨停,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折射下来的光华打在男人挺拔的身姿上。
沈南乔坐在窗边擦头发,看着傅毅珩在院子里忙里忙外的模样,忽然觉得或许沈念念临出嫁的神来一笔,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嫁给傅毅珩的日子,挺好的。
“傅团,你、你怎么在院子里洗衣服?”
院子外忽然传来刻意捏着嗓子为表现自己娇柔的声音。
来人是文若兰。
她头上戴着一顶新买的头花,脸颊两边细看还涂了点脂红,看的出来精心打扮过。
除此之外,她手上挎着个篮子,让人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
沈南乔走出去:“文组长,这大晚上的你到我们家来干什么?”
文若兰是特地来找傅毅珩的,见他就在院子里还很高兴,但没想到傅毅珩还没说话,沈南乔突然就出现了。
她跺了跺脚:“我没和你说话,也不是来找你的。”
“这里是我家,你不和我说话,难道是特地来找我丈夫的?”沈南乔笑了笑,走到文若兰面前:“那不行,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不会大晚上的和女同志私底下说话。”
文若兰一噎。
虽然之前傅毅珩住在军区宿舍的时候,她去找傅毅珩人家也不搭理她。
但、她觉得只是因为傅毅珩性子高冷不爱说话而已。
而且,傅毅珩从来不会当众下她的面子,这就证明他对女同志还是有几分怜香惜玉的。
像沈南乔这样让她下不来台,傅毅珩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文若兰扬起下巴:“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和傅团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要单独说,难道他和你很熟吗?我怎么从没听他听过你。”
沈南乔淡淡一笑,体面又平和。
文若兰登时有些气恼:“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赶紧闪开!”
“不可能。”
文若兰怒上心头,抬手便朝着沈南乔推过来,沈南乔早有准备,身子往旁边一闪,眼睛却瞧准她的双脚,然后轻轻一勾。
“啊呀——!”
文若兰摔了个乌龟爬。
惨叫声响透整个院子,再也装不出半点娇柔。
最让文若兰觉得屈辱的是,傅毅珩就坐在旁边,这让她觉得很丢脸。
“沈南乔,你太过分了!你刚刚是故意绊我的是不是?”
沈南乔居高临下看着她,半倚在自家门框上,那姿态表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文若兰本想破口大骂,但看到傅毅珩还在旁边,又变了一副抽泣的面孔:
“傅团,沈南乔她故意绊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沈南乔什么也没说,回头看着傅毅珩,神情平淡。
“文同志找上门来有什么事情?”傅毅珩没理会文若兰的哭诉,面无表情道:“南乔说的没错,我是结婚的人,不适合和女同志单独说话,有什么话请你当着她的面说。”
文若兰愣了一下,看了看沈南乔,而后目光停留在傅毅珩身上。
她眼里有失落、有伤心、有不敢置信。
然而这些,傅毅珩全部视而不见。
文若兰有些狼狈的捡起自己的篮子,擦着眼泪道:“我我爸说他上次出任务,多亏你拉了他一把,不然他说不定要受伤,我们一家都很感激你,所以我这次来是想着给你送点吃的”
“文同志不用了,帮助战友是应该的,我们家有很多吃的,你把东西拿回去吧。”
傅毅珩拒绝道。
文若兰倔强的咬着唇:“傅团”
沈南乔将院子们关起来,挑眉道:“文组长应该还是能听懂人话的吧?”
她的声音不大,自始至终态度平和,只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可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压迫。
文若兰跺了跺脚,拿着自己的东西灰溜溜离开了。
沈南乔含笑看着傅毅珩,打趣道:“傅团,今晚有一个少女的心要悄悄碎掉了。”
傅毅珩唇角轻微勾起,月光下他清俊挺拔的一张脸完美在沈南乔面前呈现,幽深的黑色眸子在光影之中,显得越发深邃:
“我只关心我的妻子,其他事情和我无关。”
沈南乔心脏冷不防被他击中,睫毛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中颤动了几秒。
她红着一张脸,
低下头:“睡觉吧。

“好,睡觉。”
男人声音缱绻,带了几分哄她的味道。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傅毅珩进屋之前站定朝院子外多看一眼,那里站着的人瞬间打了个哆嗦。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男人去了军区,沈南乔正准备洗漱去上班,张嫂子风风火火就冲进院子里。
“这院子里的人太过分了,居然到处都在传你逼傅团给你洗衣服!谁这么缺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