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顾长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军大衣下摆还沾着长途奔波的尘土，眼神却死死钉在乔清欢身上。
“清欢！”他大步朝乔清欢走来。
宋清海本能地侧身挡在乔清欢身前。
“你滚开！”顾长风攥住宋清海的手腕，眼神冰冷，“我和他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这位先生，”宋清海不动声色地挣脱，语调依旧温润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清欢现在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的”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乔清欢，目光里藏着未说出口的深情，“重要的人。”
乔清欢手指微微发抖。
顾长风此刻的模样，与记忆里那个永远挺拔的身影重叠又错位，让她忍不住一阵战栗。
“我找了你好久。”顾长风哑着嗓子，越过宋清海直直望向他，“我去了你所有亲戚家，连你学生时代的室友都问遍了”
说着，他突然单膝跪地。
“清欢，我错了。我现在才知道，你给我的每碗汤、每个深夜留的灯，都是爱。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乔清欢眼眶发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顾长风，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不算数！”顾长风猛地抬头，“你用我的军功章申请的，那是”
“那是你亲手把我推远的证明。”乔清欢打断他，“现在你后悔了，就能当作过去几年的漠视不存在吗？”
宋清海适时递来手帕，轻轻按住她因捡碎片而划破的指尖。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根刺，扎得顾长风踉跄着站起来，伸手想抓住乔清欢，却被宋清海拦住。
“这位先生。”宋清海挡在乔清欢身前，后背挺得笔直，“清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离开。”
顾长风喉咙里泛起苦涩。
“我不会放弃的。”他退到门口，“乔清欢，我会等到你愿意回头的那天。”
玻璃门重重合上的瞬间，乔清欢终于支撑不住地跌坐在椅子上。
宋清海的手掌轻轻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别怕，有我在。”
秋风扑在脸上，顾长风任由军大衣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霓虹灯牌在暮色中亮起，唐人街的热闹与他格格不入。
相拥而行的情侣们捧着糖炒栗子嬉笑经过，甜蜜的气息刺得他心脏生疼。
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曾装着乔清欢准备的药片，此刻却什么也不剩了。
餐馆里乔清欢冷漠的态度，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
街角面包店飘出熟悉的香气，恍惚间他又看见乔清欢给他做饭的模样。
他想起她总说烟火气能治愈人心，可如今他置身于最喧闹的市井，却只觉得冷。
记忆不受控地翻涌，往事流转在眼眸。
在她暴雨夜冒雨送伞，在他受伤时彻夜守在医院，甚至连他随口提过想吃家乡菜，她都默默研究菜谱直到做出地道的味道。
而他呢？把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连一句真心的感谢都吝啬给予。
不知走了多久，橱窗里的璀璨光芒吸引了他的目光。
首饰店的水晶吊灯下，一对婚戒在丝绒托盘上泛着温柔的光。
年轻的店员迎上来，笑容甜美：“先生，这款很适合送给妻子，还有这款对戒，寓意是永恒的守护”
顾长风最终还是买了一枚钻戒，他小心翼翼把它放进红色丝绒盒子里，像是安置什么稀世珍宝。
走出店门，寒意更浓了。
顾长风望着橱窗里自己憔悴的倒影，突然笑了。
他又想起乔清欢决绝的眼神，胸腔里泛起阵阵钝痛。
曾经他不懂珍惜，让最爱的人伤透了心。
如今他终于明白，爱不是一纸婚约，而是日复一日的陪伴与理解。
“乔清欢，我不会放弃你的。”他轻声呢喃，“这一次，换我来追你。”
“又有快递。”宋清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拎着纸箱。
乔清欢不用看，也知道是顾长风给他买的礼物。
门口的脚垫上，已经堆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礼物盒，乔清欢从来没有拆开过。
些时日里，顾长风为了追回她，变着法的给她送各种礼物，今天是金项链，明天是钻戒，后天又是高定裙子。
但是她看都没有看一眼，未曾多给一点眼神。
这几天乔清欢想通了，与其一直活在过去的阴霾里，不如与真心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携手共进。
她和宋清海约定三个月后订婚。
宋清海带着着乔清欢，去婚纱店挑选订婚的婚纱。
婚纱店的水晶灯下，宋清海替乔清欢整理裙摆。
看着宋清海的脸，乔清欢心跳如雷鼓。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吼叫。
乔清欢转身，看见顾长风正站在门口。
宋清海下意识将他护在身后。
顾长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来他们已经要订婚了，可是他还傻乎乎的一直送乔清欢礼物，现在想来。真是可悲又可笑。
他声音沙哑：“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乔清欢没有说话，而是挽起衣袖。
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伤口映入眼帘。
伤口有大有小，已经结痂。
伤疤退掉后，只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还记得这些伤吗？是我在劳改所被打的。”乔清欢直视着顾长风，“原谅你，我的皮肤能光洁如初吗？原谅你，我们能回到从前吗？原谅你，能让我曾经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吗？”
顾长风低下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疼的滴血。
无尽的懊悔在心中蔓延。“好，我明白了。”
顾长风转身想走，刚推开门时，忽然一个蒙着面的歹徒冲了进来。
他手里握着弹簧刀，目标直奔乔清欢。
还不等顾长风反应过来，宋清海猛地推开乔清欢。
刀锋刺入胸口的瞬间，他听到顾长风的惊喊声混着乔清欢的尖叫传来。
血迹迅速甚过白衬衫，滴滴答答流下来。
乔清欢扑过去按住宋清海的伤口，顾长风制服住歹徒。
“宋清海你千万不要出事啊”乔清欢哭成一个泪人，这时他才意识到，宋清海在他中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玻璃门外警笛越来越近，乔清欢紧攥着宋清海的手。
宋清海用满是血污的手，轻掉乔清欢的眼泪：“别哭，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